求學被霸凌、當網黃被歧視,滿身傷疤讓蘇蘇更有勇氣活出自己

我是蘇蘇,人格測驗中屬於ENTP辯論家性格,自覺社恐卻又鼓起勇氣參加戀愛實境節目《男生男生配》。如果你在推特上看過我,是的,我也是成人影像創作者,簡稱網黃。以前我很介意別人叫我網黃,覺得那些帶有歧視意味的言論,也會讓我回想起學生時期被霸凌到想去自殺的過往。但自從參加實境節目,認識了許多在youtube、電視與電影上努力的人之後,我對網黃這個稱呼已經釋懷了,反正我就是我!獨一無二的我!這些人生的經歷與傷疤,都會幫助我更加認識自己,也希望我的故事,能鼓勵活在黑暗中的你。

蘇蘇,是成人影像創作者,簡稱網黃。圖/蘇蘇提供
蘇蘇,是成人影像創作者,簡稱網黃。圖/蘇蘇提供

我是個從小愛好自由到可以拋棄任何人事物的人,但卻生長於一個非常封閉拘束的家庭內,因此從小到現在的抗爭之路可說是從來沒有斷過。

單純的家庭背景凸顯著我的格格不入,家裡面大部分的成員都是在工程產業內打拼 ,而他們也期望我可以往這個領域鑽研。偏偏我的個性反骨,越受到限制、越會想辦法反抗,再加上我對工程產業完全沒有興趣,秉持應付了事的心態, 造就我現在不上不下的窘況。坦白說有點後悔,實在不該在求學時期如此軟弱的讓父母掌控了我的分組跟系所選擇權,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強迫社交、左撇子改用右手,不被理解的童年導致社交恐懼症

小時候的我很天真,認為這個世界的存在很神奇、對未知事物充滿了好奇心,當身邊的人大都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或該做什麼時,我發現自己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想法,或者更強烈一點的形容:我沒有慾望,我只喜歡當個旁觀者去看別人開心的模樣,完全不想動手參與任何事情。

父母因此極度擔憂,強迫我做很多他們希望我做的事情,強迫我跟其他人社交、練鋼琴、學習用右手(我是左撇子)等等。當我做的事情不如他們預期時,動輒打罵、情緒勒索、冷暴力這些也都是家常便飯。如此不快樂的童年,造就我對於人際關係的恐懼與畏縮,大概也就是此刻開始,社交恐懼症便一直存在我心中,成為我人生的惡夢。我學會了跟自己對話、封閉跟別人交流的心情,當時我想著,只要這樣做或許就能好好度過這種痛苦的日子了?

蘇蘇自覺社恐卻又鼓起勇氣參加戀愛實境節目《男生男生配》。劇照/《男生男生配》
蘇蘇自覺社恐卻又鼓起勇氣參加戀愛實境節目《男生男生配》。劇照/《男生男生配》

粉筆灰灑頭、上大號被潑水,每晚哭著入睡想自殘

求學時期我同樣沒辦法跟別人好好交流溝通,進而越來越害怕講出自己的心聲,只能任由環境輾壓。雖然成長過程衣食無缺,但卻沒有機會讓我學習如何表達自我,經常任由自己的情緒帶動言語,去釋放自己所受到的委屈,結果就是讓所有人都漸漸疏遠並排擠我,甚至演變成霸凌的狀態。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有次在學校被全班一起嘲笑所穿的睡衣很醜,讓我忍不住在別人面前大爆哭,之後更長達一個月完全沒有說過一句話,直到家人覺得狀態不對,才趕緊帶我去做心理諮商。由於我覺得每周去找諮商師聊天好麻煩,因此在第四次跟諮商師見面後,久違的說了一句:「我想吃麥當勞」,才讓大人放下戒心不再帶我去諮商。這次的體驗讓我知道適當說出需求的重要性,可惜在台灣的教育體制下,像我這樣崇尚自由的人依然是個異類,在求學的過程依然被迫要跟一群討厭我的人繼續相處到畢業。

國中時沒有特別規劃,就讀於家裡附近有名的流氓學校,當時是我人生被霸凌得最慘的時期。國中三年的生活中充斥著像8+9電影裡各種打架鬥毆、甚至有點血腥的畫面,被偷、被勒索、被搶錢也都只是家常便飯。如果你心中浮現「為什麼老師跟教官不管束」的疑問,就表示你的生活極度幸福跟正常,沒有遇到過真正有生命危險的狀況,也沒有學校被黑道介入的情形。在這樣的高壓環境下,我的精神狀況徹底崩潰,每晚入睡都是以淚洗面,哭到身體彷彿會感受到血管繃裂般疼痛的滋味,就算現在回想起依舊感同身受。當時也不是沒想過自殺,國二時也有過自殘傾向,原本努力想著一旦國中畢業了一切就會迎刃而解,結果高中時期只是換種被霸凌的方式而已。黑板上被寫名字叫你去死、粉筆灰灑頭、座位被塗膠水、書桌被寫滿各種不堪入目的字眼、或整個被丟到教室外,上大號被潑水等,各種極度無聊幼稚卻又非常傷神惱人的小動作,就像從8+9的電影場景轉換成日式校園霸凌劇情。種種不堪回首的經歷,讓我產生要在18歲時結束掉生命的想法,反正這個世界不歡迎我、希望我消失,那我也要把世界從我的生命裡剔除。

以上大概就是我18歲以前的人生,相信有些人看完上述文字便已經覺得我在誇大其詞,但我希望沒經歷過的人這一生都能保持這樣的想法,至少代表你們不會遇到這麼悲慘的過程,能夠健康成長到老。

蘇蘇求學時期遭受嚴重霸凌,甚至產生要在18歲時結束生命的想法。圖/蘇蘇提供
蘇蘇求學時期遭受嚴重霸凌,甚至產生要在18歲時結束生命的想法。圖/蘇蘇提供

導師與好友的陪伴建立自我意識

我能繼續苟活至今,要感謝我的心靈導師,和兩位我在這世界上很愛的人。其中一位是高中時的初戀,他讓我意識到原來我是男同志,我願意努力念書只為了跟他有更多話題可以交流,他的一顰一笑牽動著當時的我,讓我意識到原來活在這個世界也有美好和值得努力的一面。另一位在高中時和我相互依慰、陪伴我度過被霸凌的三年,到現在都還是我極好的姊妹,她讓我意識到我也能交到朋友,直到現在我都還有持續和他們兩位保持聯絡。

心靈導師則是當時學校為了推甄而找來的心理學老師,她雖然非常兇、口氣也很差一副很不好惹的母老虎姿態,但人很有耐心,經常苦口婆心的開導我,讓我可以好好跟陌生人交談,學習克服交流恐懼,努力跟霸凌我的人對話。現在的我能擁有足夠強大的自我意識,都要感謝她當時的教導,讓我知道如何去尋找自我、並且保護好自己。也因為她的循循善誘,讓我在大學時跨出舒適圈,找到一起學習、一起歡笑、一起哭、一起度過歲月的好朋友。

這三位都是改變我人生的重要人物,能夠遇到他們讓我非常感恩,也願意相信這個垃圾暗黑到不行的世界還有一線曙光,即使無法完全依照我想要的人生軌跡走,至少現在我還是好好的活著。

現在的蘇蘇擁有足夠強大的自我意識,知道如何去尋找自我、並且保護好自己。圖/蘇蘇提供
現在的蘇蘇擁有足夠強大的自我意識,知道如何去尋找自我、並且保護好自己。圖/蘇蘇提供

突破網黃刻板印象,與自我傷疤和解

從自我人生描述中,可以感覺到我是個被環境磨難、極度悲觀的人,所以當初參加戀愛實境節目《男生男生配》的徵選面試時,我抱著報恩的心態,把所有自己覺得不堪入目的過往全都坦白,其實原本沒有覺得自己會被選上,結果陰錯陽差因為網黃身分雀屏中選,實在出乎我意料之外,因為這也是我原本覺得不堪入目的其中一件。

也許這些人生的經歷與傷疤,一輩子都會陪著我度過,但至少過程是越來越好。鼓起勇氣跟大家分享這段可怕的人生過程,就是希望能夠讓一些曾被或正被霸凌到體無完膚的人知道:你不孤單,找到自己想要的人生方向,無畏地走下去吧!

希望讓被霸凌到體無完膚的人知道:你不孤單,找到自己想要的人生方向,無畏地走下去吧!圖/蘇蘇提供
希望讓被霸凌到體無完膚的人知道:你不孤單,找到自己想要的人生方向,無畏地走下去吧!圖/蘇蘇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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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蘇蘇
責任編輯:陳逸雯
核稿編輯:李羏
出刊日:2024.07.05

以社恐、網黃、網紅等多重標籤潛伏在社群時代,2023年夏天,蘇蘇報名成為【男生男生配】成員之一,在節目中因突破自己社恐個性,收獲不少粉絲。也透過節目更認識自己,打開了自己的心。

IG @healthsuatig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