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愛穿女裝的偽娘,也是丈夫跟兩個孩子的爸爸

國中時期我的腦海突然有個聲音說:「我是個女孩子!」但我一直隱藏著,直到出社會後有次尾牙,同事拱我戴假髮穿旗袍,才正式開啟了我的女裝不歸路。老婆、小孩都知道我喜歡女裝,他們不支持也不反對,他們選擇包容與尊重。

哞哞醬。圖片提供/哞哞醬

我成為偽娘的契機要從國中說起:有一天我的腦海突然有個聲音說:「我是個女孩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這個想法,當時我只把這件事告訴一個很要好的女生朋友,然而因為我的原生家庭比較保守,所以我選擇把內心的小女孩隱藏起來。

隨著時間加上課業壓力的關係,我漸漸忘記了這個想法。直到上了大學,我內心的小女孩慢慢被喚醒,大學校園的自由風氣,加上每天經過設計學院看到裡面的作品,以及學生們的彩妝穿搭風格,都會讓我覺得興奮。我內心的聲音再度甦醒了:「美美的樣子才是我要的!」但那時我還是沒有勇氣穿著女裝。

真正讓我內心的小女孩靈魂豁出去的原因,是結婚出社會後,與失聯十幾年的堂姐聯絡上,私底下的她穿著龐克造型,那時她鼓勵我要做我自己。後來日本藝人「卡莉怪妞」出道大紅大紫,誇張的造型跟可愛的模樣讓我著迷,我也愛上日本原宿風格服飾,我覺得這就是我想要的感覺。有一次公司尾牙表演,同事要我戴假髮穿旗袍,那是我第一次穿女裝,也開啟了我的女裝不歸路。

哞哞醬。圖片提供/哞哞醬

妻子孩子不支持也不反對,他們選擇尊重與包容

我的原生家庭長輩思想比較保守,且說話容易情緒化,我並沒有跟他們討論我有扮裝的興趣,不敢想像如果我直接跟他們談女裝興趣,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這幾年我被媒體報導多次,爸媽有時會傳些我年輕時男裝的照片給我看,還暗示我不要化妝,叫我去爬山……。所以,我相信他們是知道我的女裝興趣的,但為了避免跟他們有衝突,南下探望他們時,我會刻意不要談這個問題。

我平時穿著褲裝,只有一年幾次特殊場合才會穿女裝打扮出門。我的老婆、小孩都知道我喜歡女裝,但我們平時不會刻意談這個話題,我們一家四口都很尊重彼此的興趣。我太太說只要興趣不會影響到家庭就好,他們沒有支持也沒有反對,他們選擇的是包容。

哞哞醬與妻子、孩子。圖/《公視主題之夜SHOW》

扮裝蘿莉塔走在街頭,有小女孩說希望長大後也能這麼美

每年我都很期待穿上女裝的日子,這些日子不固定,可能是我的生日,可能是聚會。我的每個女裝造型都有故事,所以當我穿上女裝時我都很開心,因為終於能夠完成我心中的造型作品。

穿女裝最特別的經驗是有一次我生日時,我老婆知道我喜歡日系服飾,特地找了攝影沙龍讓我和老婆穿上蘿莉塔服飾與小朋友合照,這是我小孩第一次看到我穿女裝,我兒子沒什麼反應,反而是女兒笑嘻嘻地說我的模樣很像外國人,他們沒有驚訝或討厭的表情。

蠻開心自己是在多元文化的台灣長大,而且大家對不同的個體都蠻友善的。我曾經穿著白色古典蘿莉塔走在街頭接受一家友善外國家庭的搭訕,小妹妹睜大眼睛看著我,希望長大能跟我一樣漂亮,而媽媽則跟我說,如果她家鄉的人都能穿著美美的那該有多好!謝謝那一組家庭讓我有這樣美好的回憶。

很感謝我生在現代,因為社會風氣民主且資訊發達,大眾對不同文化的包容性很高。我想對大家說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大家都要尊重與包容。如果大家遇到無法接受我們的人,請不要跟對方交惡,相反的可以試圖向他分享為什麼會喜歡這種造型、為什麼想打扮美美的樣子。

我覺得穿著服裝沒有性別或年齡上的問題,不要害怕去嘗試,請放下年齡的框架,在搭配衣服上顧及整體感和場合、發揮自己的童心。不要侷限自己,不要讓世上的規則和眼光打壓了你,沒有所謂風格不適合的問題,只有尊重、禮貌和包容。因為每個人都有改變世界的能力,不要小看自己,一定要勇敢做自己。

女裝愛好者哞哞醬參加公視主題之夜SHOW論壇。

【延伸推薦】
文章|父親曾穿女裝自慰,女兒拍片追索父親的人生故事。
文章|曾被老師告誡不要「娘娘腔」,變裝皇后Yolanda:「陰柔沒有錯,陰柔是值得被欣賞的。」(Yolanda)
紀錄片|《阿尼瑪:爸爸的洋裝》:德國導演Uli Decker在爸爸過世後,得知他藏了一輩子的祕密:原來爸爸喜歡女裝,導演從爸爸留下的遺物:洋裝、高跟鞋與日記,開始與過世的爸爸展開對話,同時凝視自己的內在衝突。
紀錄片|《雙面曹里歐》:以變裝皇后曹里歐為主軸,他爆發式的創作能量帶來震撼,但同時他也展現了他自以為是又放蕩的生活方式。年齡相同的導演潘信安透過鏡頭窺探、追問與探尋,拍攝的過程中互相不理解,甚至互相質疑,但最終在天秤的兩端,他們竟然在巨大的差異下找到了相同的渴望。

作者:張倬聞
責任編輯:陳珊珊
核稿編輯:李羏
出刊日期:2023.03.31

張倬聞(哞哞醬)

張倬聞,大家都叫他哞哞醬,是兩個小孩的偽娘爸爸。為了家庭經濟也為了自己的興趣,他目前從事三個工作:幼教、餐飲、外送。他努力在現實和理想中找到平衡點。

他希望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能對不同個體多一點包容,他也會持續打扮美美的向大眾傳達做自己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