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曹里歐，也是妮妃雅，擅長美甲、手工製作衣服，也熱愛表演，是知名的變裝皇后。2024年4月他拿下美國知名實境節目《魯保羅變裝皇后秀》第16季比賽總冠軍，成為美國史上第一位獲封變裝皇后的台灣人！7月也將代表台灣前往巴黎參與「文化奧運」活動。變裝對曹里歐來說，就像是他的盔甲，讓他敢做平時不敢做的事，衝擊自己和世人的價值觀。而他能在舞台上發光發熱、受到觀眾的喜愛，其實幕後有個重要的支持力量，就是曹里歐的頭號粉絲，也是他的媽媽曹慧敏。
想像一下，如果兒子戴上假髮、穿上女性胸罩，濃妝豔抹地走在大街上，你會作何反應？在亞洲社會，大多數父母應該都無法接受，甚至還會爆出一番難聽的飆罵，但是曹里歐的媽媽曹慧敏，卻對變裝的兒子投以激賞的眼光，她說：「曹里歐小時候是個非常害羞、被霸凌的孩子，現在竟然可以那麼有自信地面對人群，看到他有能力去對抗別人不一樣的眼光，反而讓我比較不擔心！」
撐起自由發展的保護傘，放手讓孩子選擇給足安全感
62歲的曹慧敏是個單親媽媽，在曹里歐4歲時就與前夫離婚，獨自撫養兩個兒子。儘管必須一肩扛起家計，曹慧敏深知陪伴的重要，她會趁孩子在學校時拚事業，趕在孩子放學前到家，讓孩子回到家時，媽媽都在。現在曹里歐晚上工作，白天睡到很晚才起床，媽媽也都會在電鍋裡預備一鍋熱食，讓他不管幾點起床，都能吃到熱騰騰的食物。
曹慧敏的父親是一位古典音樂評論家，曹慧敏從小在音樂的薰陶下長大，也有機會四處旅遊，年輕時她經常一個人到歐洲旅遊，最遠曾去到東非看動物大遷徙，對於小兒子從事「變裝皇后」，曹慧敏見怪不怪，她說：「我很早以前就在法國的地鐵上看過變裝皇后，那和一般人沒什麼不同。」
曹里歐從小就喜歡畫畫，從一、二歲小手發展至可以握筆時，他就畫個不停，而且精於配色，曹慧敏知道這孩子是天生的藝術家，她認為「藝術家就是要放，放他自由地去發展」。曹慧敏沒有安排兒子學畫畫，因為不希望他被學院派的美術理論框限住，她知道曹里歐與生俱來的藝術特質不適合體制內的教育模式，就把他送到環境相對友善寬容的實驗學校就讀，在那裡，曹里歐不只交到好朋友，老師也發現他的縫工做得比女生還要好，在媽媽苦心撐起的保護傘下，曹里歐和媽媽一樣不受世界的束縛，一點一滴的長成他自己的樣子。
親子相處刀子口豆腐心，支持孩子的決定從內心建構自信
在人生的每個階段，曹慧敏總是放手讓孩子選擇，也支持孩子的每一個決定。他的大兒子目前和太太、孩子住在英國，打電話回來時，會告訴媽媽「謝謝妳為我做那麼多，我愛妳。」留在身邊的小兒子曹里歐不只會撒嬌，還會幫媽媽做美甲。
曹慧敏記得，當曹里歐跟自己出櫃時，她只淡淡地回應一句：「你不是雙性戀嗎？」媽媽觀念前衛、無條件地接納，讓曹里歐可以把外面的聲音關掉，打從內心建構自信。雖然沉浸在夜店、酒吧等場所，曹里歐知道自己真正喜歡的是創作，那些看似複雜的場域只是賺錢的工具，他必須有足夠的經濟能力才能支撐他的創作，下班後回到家裡，他仍然是媽媽單純的小兒子，講話直白嗆辣，喜歡和媽媽鬥嘴，而且一定要佔上風。
在外人眼中，曹慧敏和曹里歐感情非常好，就像是一對好閨密，但事實上，他們也和大多數家庭一樣，相愛又相殺，曹慧敏和曹里歐兩個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加上沒耐性，常常讓衝突一觸即發，無法順暢的交流。
比如說，當曹里歐看到媽媽膝蓋不好，還跪在地板上，明明是出於心疼，他嘴巴上說的卻是：「哪有60歲的老女人還在那邊跪地板！」母子一起出門逛街，曹里歐會要求媽媽要穿得很正式，媽媽抱怨幾句，曹里歐就會不開心，累積久了，曹慧敏也會爆炸。媽媽覺得曹里歐需要加強EQ情商，曹里歐也有自知之明，但他仍然嘴硬地說：「像她這種老女人怎麼會改變？要改變的當然是我啊！」
自信和幸福感來自母親，面對生命自主希望安樂死
母子倆的互動充滿張力，也充滿無盡的溫柔。曹慧敏一直有個心願，就是在她66歲生日6月6日那天，她要到瑞士安樂死，她說：「因為我不記得我的父母是什麼時候過世的，所以我想給孩子一個好記的日子。」到了那一天，曹慧敏想要和孩子互相擁抱，和最愛的家人好好道別。
曹里歐明白媽媽對插管、臥床的恐懼，也很認同媽媽想要保持生命尊嚴、勇敢的面對死亡的價值觀，「但有時候半夜，我會抓著妳的手，想像妳不在的一天…….」，說到這裡，曹里歐已泣不成聲，對媽媽的不捨溢於言表。
雖然老是稱呼媽媽「老女人」，雖然總是和媽媽大小聲，但曹里歐知道自己所有的自信和幸福，都是因為有媽媽的一路支持。曹里歐說：「我很幸運，生命中沒有一個聲音說：『你做這個不行。』媽媽甚至還會和朋友分享我的變妝作品，讓我知道，這個女的是真的支持我！」
【延伸推薦】
紀錄片｜《雙面曹里歐》：變裝皇后妮妃雅本名曹米駬，擁有爆發式的創作能量，熱愛黃色與香蕉，粉絲稱他為蕉佛。妮妃雅將台灣特有文化帶進美國魯保羅變裝皇后秀，奪得冠軍。
節目｜《誰來晚餐》我的閨蜜老媽：變裝皇后妮妃雅Nymphia的家 (第12季ep16)：舞台上的她，叫妮妃雅。舞台下的他，叫Leo，今年24歲，在變裝中窺見了一個天
文章｜你無法忽視的存在！變裝皇后妮妃雅：要去除汙名化，美麗就是我們的武器
文章｜變裝皇后Yugee：性別認同可以流動，我願是一個不安份的存在
文章｜曾被老師告誡不要「娘娘腔」，變裝皇后Yolanda：「陰柔沒有錯，陰柔是值得被欣賞的。」
作者：文蔚然
責任編輯：陳逸雯
核稿編輯：李羏
出刊日期：2024.05.10
資深媒體人，作品散見於各大媒體。喜歡觀察，喜歡嘗試新鮮事物，期望能透過用書寫將正向力量匯聚筆尖，豐富讀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