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網助長兒童性剝削,英國公民自組戀童癖獵捕大軍抓人公審

根據聯合國統計,每秒鐘全球有75萬名「網路獵食者」在活動;過去十年來,涉及兒童色情內容的數量激增十倍。網路發達致使戀童癖者有機會接觸孩子滿足自身幻想,難以追蹤的「暗網」更是戀童癖者的溫床,有上百頁的性侵兒童指南,還有一種新興趨勢:付費30歐元,就可遙控東南亞貧民窟家庭直播性虐待幼齡兒童。

警方調查戀童癖嫌犯的瀏覽紀錄,發現未成年性影像。圖/《戀童癖2.0:暗網追緝令》
警方調查戀童癖嫌犯的瀏覽紀錄,發現未成年性影像。圖/《戀童癖2.0:暗網追緝令》

當警察開始調查兒童色情案件時,永遠無法預料案情是多麼難以想像。

一名39歲的男性親吻了一位5歲女孩的嘴唇,在法國這被認定為性侵犯,他已認罪,並稱這只是「單一事件」。警方照例深入調查嫌犯的手機與電腦,查看搜尋紀錄後,發現他在過去一個月內造訪色情網站八百多次,還包含許多兒童性影像內容。他的手機裡有女童自慰、女童被老頭性侵犯的影像,判斷這名男子有極大可能是「網路獵食者」。

另一個案件,有人被檢舉是兒童色情影像消費者,警方扣押他的電腦進行搜查,發現眾多兒童性影像。雖然他供稱是「朋友傳的,我只是下載!」並喊冤說自己電腦裡只有50張兒童性照片,但警方卻發現至少10萬個檔案,包括不堪入目的兒童口交、兒童捆綁、SM影像……加上他與一名戀童癖者的對話歷史紀錄,足以證明他的意圖。因為存取、擁有與分享兒童性剝削影片,他將面臨五年徒刑與超過八萬美元的罰金。

法律治不了戀童癖,公民組織「戀童癖獵捕大軍」公審獵捕

網路發達讓人們可以交換照片,也讓戀童癖者有機會接觸孩子滿足自身幻想。根據聯合國統計,每秒鐘全球有75萬名「網路獵食者」在活動,過去十年來,涉及兒童色情內容的數量激增十倍。

法國內政部轄下的Pharos是主管網路犯罪的單位之一,Pharos平均每年接獲約2萬2千件涉及兒童性剝削的舉報,僅有500件在法國境內,大多數網站都設在國外,因此法國的司法警察只能移轉給國際刑警組織,並要求代管業者關閉網站被舉報的部分區塊。在法律的限制下,有網站已被舉報數十次,卻還是能持續運作。

法律跟不上犯罪者的步調,現況令人沮喪,於是有些公民決定自力解決問題,例如英國就有近80個「戀童癖獵捕大軍」團體。

「戀童癖獵捕大軍」的傑米與夥伴在網路上發現疑似戀童癖者,他們決意前往嫌犯住處進行「公民逮捕」,步驟是:先誘使嫌犯走出家門,接著開始全程進行網路直播。「你對一名13.14歲的孩子有性暗示語言對嗎?這是你嗎?」一開始嫌犯否認,後來崩潰招認,成員隨即報警。

這名戀童癖者還說出過去的事件:「我的女兒勾引我,她走進廚房拉下我的褲子……」「那時她幾歲?」「七歲。」語畢,線上數千名觀看公審的網友群情激憤,鄰居也都議論紛紛,連嫌犯的家人都衝出來想攻擊他。此刻警方尚未開始調查,但這名嫌犯已被輿論宣判「有罪」。

「戀童癖獵捕大軍」的公民行為在法國並不合法,但在英國則是被允許的。過去英國曾有多起戀童癖者被公審、自殺的案例。

傑米(穿背心者)與夥伴認為公民逮捕戀童癖是直接有效的方式。圖/《戀童癖2.0:暗網追緝令》
傑米(穿背心者)與夥伴認為公民逮捕戀童癖是直接有效的方式。圖/《戀童癖2.0:暗網追緝令》

暗網上的新興趨勢:付30歐元看菲律賓貧民窟兒童性虐待直播

有的網路獵食者會留下痕跡,有的則找到新方式逍遙法外,例如可匿名又不留下痕跡的「暗網」(Darknet)就是戀童癖者的大本營。

《戀童癖2.0:暗網追緝令》紀錄片團隊找到一個暗網上的法語論壇,有數百名網友在此「分享心得」:「終於有一個地方能讓我們安心表達性癖好」、「我正在找4至12歲的女孩,要漂亮又天真無邪」、「她們是讓我興奮的幻想」。更糟糕的是,論壇上還有一份160頁長的性侵兒童指南,寫滿駭人聽聞的細節與建議,還有新興的趨勢與串流直播的新技術。

其中一種新興的趨勢:戀童癖者付費觀看直播兒童性虐待。

一位法國的50歲嫌犯躲在螢幕後面,遙控千里之外的菲律賓貧民窟母親,直播用各種不堪方式性虐待她的女兒,代價只要付費10至30歐元。嫌犯藍柏斯是一名父親、飛行員,法庭發現他與菲律賓母親的對話紀錄:「她幾歲?」「8歲。」「太棒了!我就愛這種的!我很快就會高潮,她可以把手指放進去!」

儘管藍柏斯的律師主張文字並無法代表他真的做出行為,但聽證會後,蘭柏斯仍被判處五年徒刑,法官也對他的孩子發出十年保護令,遠在異國的受害者則仍在暗處悲鳴。

菲律賓警方掌握一起跨國直播兒童性虐待,在馬尼拉一處貧民窟救出受虐女童。圖/《戀童癖2.0:暗網追緝令》
菲律賓警方掌握一起跨國直播兒童性虐待,在馬尼拉一處貧民窟救出受虐女童。圖/《戀童癖2.0:暗網追緝令》

戀童癖是罪還是病?法國協會邀戀童癖者聚會,面對面看見「真人」受害者

2019年,菲律賓警方逮捕30名直播性侵犯,這個數字跟2017、2018年加起來一樣多。一位被捕的母親說,一開始她只是想談戀愛、跟一名澳洲網友聊天,後來網友邀她拍女兒裸照就付錢、隨後又出價90美元、20分鐘,看她女兒的性侵直播。90美元是這位貧苦母親一個月的薪水,她答應了,「我很痛苦,但能怎麼辦呢?我不想讓孩子餓肚子。」

躲在螢幕後面的戀童癖者,常覺得自己只是看影片、沒有「真的」傷害兒童,但傷害卻真真切切留在孩子腦海中。根據估計,菲律賓各地約有七萬名兒童受到性剝削。「(螢幕中)那個男人要我脫掉短褲和T恤,他躺下、玩弄他的陰莖,好可怕……還有幾次我用被子蓋住自己,但我媽打我、搶走被子……。」12歲的菲律賓女孩艾琳回憶。她現在住在受保護的「變色龍協會」,該協會收留了50位與她一樣遭父母性虐待的女孩。

到底有什麼方式能夠杜絕戀童癖?法國女性拉蒂法創立了「藍天使協會」(The Blue Angel Association),不定期邀請戀童癖者、兒童色情影像生產者與消費者、性侵被害者共處一室,強調「這是友好聚會、不是審判」。

拉蒂法在自家客廳舉辦聚會,傾聽戀童癖者與受害者的心聲。圖/《戀童癖2.0:暗網追緝令》
拉蒂法在自家客廳舉辦聚會,傾聽戀童癖者與受害者的心聲。圖/《戀童癖2.0:暗網追緝令》

拉蒂法也曾是受害者,她認為譴責沒有用,「我幫助過的人(戀童癖者)都告訴我,『我長期飽受煎熬,如果有求助對象,我就不會失控……。』」

每次聚會通常長達好幾個小時,有加害者懺悔、也有受害者痛陳創傷。拉蒂法強調,「無論懲罰多重,他們(戀童癖者)都會坐回電腦前,但是若與受害者面對面,讓他們明白性剝削與性虐待的關聯,有助於他們自我戒斷。」

拉蒂法的善意創舉已經進行20多年,試圖幫助戀童癖者;法國政府也正在測試戀童癖者的求助熱線。但比起戀童癖者成長的速度,任何措施似乎都過於薄弱。

《公視主題之夜SHOW》公民論壇討論如何阻止兒童數位性暴力的蔓延。

【延伸推薦】

紀錄片|《戀童癖2.0:暗網追緝令》:英國有群戀童癖私刑獵人,冒充兒童誘捕戀童癖者,但其策略頗受爭議,同時戀童癖者轉向暗網。本片也記錄菲律賓警方進行突襲,營救受害者的行動。

紀錄片|《把童年變現:曬小孩的風險》:在社群媒體時代,平均每個孩子到13歲時,網路上會有1300張父母發佈出的照片影片,更有網紅父母常與粉絲分享孩子的生活細節,恐隱含極大的危險。

文章|網路曬娃是門好生意?惡意陌生人看孩子的視角,絕對跟父母不同

作者:陳珊珊
核稿編輯:李羏
出刊日期:2024.08.20

陳珊珊

公共電視數位內容部企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