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選之人—造浪者》公視如何播?公民提出「如期播」、「加警語」、「延後播」等意見激盪

《人選之人—造浪者》劇中演員賴佩霞宣布投入本屆總統、副總統選舉,公視如何播出此劇引發討論。公視舉辦公眾意見交流活動,現場公民提出多元意見激盪。

《人選之人—造浪者》公視如何播?公視公眾意見交流會。

公視、大慕影藝共同出品的戲劇作品《人選之人—造浪者》於今年4月28日於Netflix上線。根據雙方之規劃,原先預定於平台上架半年後,由公視於10月28日接檔播出;首波宣傳也於8月28日啟動。

公視於9月15日召開第7屆第18次董事會,有關《人選之人》劇中演員賴佩霞宣布投入本屆總統、副總統選舉,公視是否仍照原定電視頻道排播等相關議題,聽取董事及監察人意見。

部分董事認為應該考量台灣電視觀眾收看的權益,且該劇係於2021年10月15日開拍,製作時間點遠早於賴女士宣布投入參選,並無為特定候選人量身打造意味。他們強調,相關法律並未明文限制公共電視不能播出此類戲劇,公視無須對探討政治、社會議題的戲劇過於自我設限。

也有董事表示,部分觀眾針對劇中人物背景、角色設定,與目前現實政治氛圍頗為接近,可能會有一定程度正反面聯想,並影響民意風向。他們指出,非新聞性節目對社會的影響可能更大,更難測,公視必須考量播出此劇所可能產生的影響,慎重以對有其必要性。

《人選之人—造浪者》的播出引起社會討論與對公視高度關注,公視董事長胡元輝表示,「公共媒體可透過此事與社會對話。」公共電視屬於國民全體,節目製作應彰顯公共精神、整體營運包容社會多元價值等。公視管理團隊決議,此事涉及多層面議題,不論如期播出與否,將就《人選之人》播出議題進行更細緻地討論,特別舉辦公眾意見交流活動,期待各界提供想法。以下為9月22日舉辦之交流活動逐字稿。

《人選之人—造浪者》公視如何播?公視公眾意見交流會。

主持人:陳信聰(公視《我們的島》團隊主持人)
引言人:
劉昌德(政治大學新聞系教授、公視基金會董事、報導者文化基金會董事長)
黃銘輝(台北大學法律系副教授、公視基金會監察人)
范琪斐(資深媒體人)
林錫輝(台灣電視劇製作產業聯合總會會長)

主持人:歡迎大家今天來參加這個,公共電視有一部很重要的戲劇,叫做《人選之人—造浪者》該不該播?該什麼時候播?或者是說該怎麼播的? 這一個座談諮詢會,我是公共電視新聞部的製作人,我叫陳信聰,我在公共電視已經23年,我從來沒有看過公共電視辦過這種座談會,有啦!我們常常是那種公共問責,大家期待公視做什麼?也可能是說單一的節目或新聞的那種焦點訪談說,這個節目做得好或不好,《我們的島》要怎麼樣繼續走下去?這種常常辦。可是從來沒有說為了一部戲劇,都拍好、而且還入圍金鐘十四項獎項,然後呢,董事長呢,不過他頭髮本來就白了,越來越白,在想說到底要不要播、要怎麼播、播了會不會出事、不播又會不會出事,然後公共電視說,陳信聰你來主持這一場,我說關我什麼事,為什麼要找我,是不是覺得我很閒。

事實上我覺得找我有一個好處,因為我沒大沒小,所以我會盡量讓大家把心裡想講的話,高興的話、期待的話、不爽的話,通通都講出來,那我很擔心待會變成學術研討會,千萬各位不要這樣子,我們不是那麼學術性的一個討論,那可是我就覺得說,這件事有這麼複雜嗎?有這麼困難嗎?公共電視你有選擇障礙嗎?你看到雞腿飯、排骨飯,常常不知道要吃什麼嗎?要播就播、不播就不播,有那麼複雜嗎?「公共電視法」說,公共電視的所有節目製播,不可以幫政黨或者是宗教去進行政治或是信仰的宣傳,剛好這部戲劇裡面,「林月真」就是賴佩霞,是要成為郭台銘的副手,那如果我們這時候播,是不是幫他宣傳?是就不要播就好了嘛!你不播你對得起那麼多入圍的這些演員、對得起那麼多的劇組人員、對得起那麼多辛苦在幕後打造這齣戲劇的人嗎?你不播,難道就沒有說,你對社會的責任了嗎?所以事情不是憨人所想的那麼簡單,所以今天我們就各個層面來談 。

不過有一些比較細節技術性的部分,要請大家幫忙一下下,就待會我們希望,因為大家可能意見會很多,我們希望可以盡量的聚焦收斂在幾件事情。第一個小時,如果大家願意配合的話,我們盡量聚焦在說「播或不播」 或「延播」這件事情的是非對錯不同的考量。譬如說什麼呢?這個時候播,有沒有違反「公共電視法」?如果違法的話那就別談,可是如果不違法 ,但是違反了「公共電視法」這一條的這個精神,該不該怎麼樣理解?第二個,如果在接下來的時間播,是不是就是介入選舉?是不是會影響投票行為?是不是幫特定陣營宣傳?如果是,公共電視要不要負責?再來,如果不播,那我們對得起這些那麼優秀的相關的演員、從業人員嗎?

還有一個很大的關鍵,半年前Netflix都已經播到那個透了,你現在大家千萬不要做這種事,那種盜版的,你網路上隨便都可以看得到,大家都已經看過那麼幾輪了,我今天還在重溫這個人選之人,到底那個好看在哪裡, 我已經看第三遍,所以很多人都看過了,你這個時候再播,我們那些疑慮還存在嗎?那些擔憂還存在嗎?那些所謂的影響介入宣傳還有可能嗎?

我們希望第一個小時聚焦在這些問題上,第二個小時希望再聚焦說,播或不播對公共電視未來長期的影響。如果不播,你是不是跟社會大眾講說,這種政治的選舉的實在太麻煩,公共電視盡量不碰?如果你不播,會不會壓縮了這一些優秀的從業人員,會不會導致以後這種政治劇甚至政治的紀錄片,它的空間被大幅的壓縮?可是你如果覺得播了之後,又會不會失去了現在可能很多人說,你公共電視就比較好比較中立,然後大家說你看你介入選舉,這種對公視長期的影響,希望我們維持在第二個小時。

不過事情總不如人願,所以大家愛怎麼講都怎麼講,我會盡量收斂在這個兩個小時的這樣子一個設想當中,可是拜託待會四位與談人發言是五分鐘, 那台下的這些朋友們,發言是一分鐘,還有很多網路上的朋友,也請你們提供你們的重要意見,那我們的同事也會把你們的意見,在這個會場上反映出來,請相關的人來回答。

那介紹今天四位與談人,非常感謝是公共電視的董事,也是「報導者」的董事長,也是政大新聞系的教授劉昌德劉老師。公共電視的監察人、也是台北大學法律系的副教授黃銘輝黃老師。這個大家都很熟悉,「斐姨所思【阿姨想知道】」范琪斐。(范:謝謝你幫我做廣告)這是真的是很厲害的網紅。再來歡迎是,其實之前也上過公共電視《有話好說》的台灣電視劇製作產業聯合總會的會長林錫輝林老師,那就開始囉,開始了,大家稍安勿躁,待會一定有很多時間讓大家談。

先請劉老師吧。

劉昌德:這樣聽得到?我本來預期是那個黃監事要開始,因為我們要從那個法律開始講,但是被cue到了,我想我們也就不知道那個什麼電視Rounddown,我還在那邊推來推去。

那我想大家都知道爭議在哪裡,也知道《公視法》的規定,那這件事情呢,當然無論是社會上面或甚至在爭議發生,也就是上禮拜五那個、上禮拜四, 上禮拜四那個賴佩霞,正式接受接受郭台銘的這樣的一個邀請之後,我們第二天就開了董事會,正好就開了董事會,我們是特別開的,那我們當然也都討論過了。

我想大家很容易理解說,它可能引起的爭議,剛剛信聰也已經跟大家說了, 因為《公視法》要求說,我們不能為政治宣傳、我們要保持客觀、我們要保持公正,那對於公視來說當然最簡單或是說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我們遵守《公視法》,從寬解釋,結案,句號。然後我們就應該可以這邊解散,然後到隔壁去吃東西,但是為什麼我們還是覺得需要討論?

我覺得當然就是,我們會發現,除了打安全牌之外,或是說我們這樣打安全牌,到底對於公視、對於觀眾的權益,對於我們剛剛提到,比方說民主社會的討論,甚至是公視未來的這樣的一個關於台灣媒體的發展,我覺得好像不是這麼簡單來看,這樣講一下子就把那個議題拉得很遠,大概大家就會期待或是擔心,剛剛信聰說的,我一講就變學術研討會,所以我已經在轉了,那個我簡單說,我自己覺得,這裡面當然有兩個部分可以討論, 那我也先說結論,因此在那兩個部分的層面的思考之後,一個是觀眾權益的思考,第二個是公共電視的理念的思考之後,我覺得我們不要這麼,簡單的就算了,我們可不可以勇敢一次,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能夠在不違法的狀況下面,不要延播。我知道大家可能會覺得那是播不播,但是各位知道我們從來沒有不播這件事情,我們就可能延播,不在原來10月28號排定的時間播,那我是想說,如果我們不延播,我們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夠來做到 兼顧法律,以及我們希望的,第一個觀眾權益、第二個公共電視的理念。

先說觀眾權益,我覺得這個很簡單,就是剛剛信聰已經說了,我相信大部分在場的人,線上的朋友應該都看過了《人選之人》,甚至像信聰說的不只看過一遍,那這裡面到底還有什麼公共權益、觀眾權益?我們現在是付費,在一個跨國的平台上面看,但是呢,這部片子公視是有出資的,公視出的錢是從納稅人的錢來的,這個就是我們之所以覺得,不應該只是讓他變成說,付得起錢的Netflix的會員才能夠看,那公共電視都已經出資了,我們就希望它是一個普及服務,那這個是第一點,那觀眾國內觀眾沒辦法普及收視,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而且是在一個,大家都認為很重要的時段,選舉這件事情,我們沒辦法看,沒辦法討論,我覺得這樣是公視好像對於公視的這個責任來說,我覺得是有虧職守的,如果我們不在這個時候播,好那這個是第一個觀眾權益。

第二個是公共電視的理念,我們都可以看到,剛剛說《公視法》裡面,有關於這一個不能為政治宣傳、客觀公正這樣的一種理由。但是大家也不要忘記了,公共電視法第一條裡面就說我們要促進公民社會發展。《人選之人》這部片子它的成功之處,我想大家也都知道,它是一個真正介入社會公共議題的一部片子,它在這段期間引起的討論,也是公共議題。我們不播就是放棄這樣的一個影響力,我們就辜負了第一條,公共電視法第一條賦予我們的責任。

所以我覺得在這樣的狀況下面,而且它就是在講選舉,大家都知道不要說台灣多民主,我們都知道台灣的選舉多惡質,有太多惡質的部分了,這個就是我們在看人選之人的時候,能夠引起我們共鳴的其中一個點,我們這時候不去討論它嗎?不然要什麼時候,等到都選完了,大家不care選舉的時候再來討論選舉嗎?我覺得這個不對,所以我們來想想,如果我不延期播,我們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達成不違法這樣的一個可能性。但是我知道時間差不多到了,我們先講到這裡,可能性開放給大家來做思考,謝謝。

陳信聰:已經到了,所以我就說很沒大沒小,各位待會所說的所有的事情 都會成為呈堂證供,理由是這就是因為公共電視的董事會沒辦法做一個立即的決定,所以要來請教大家的意見,所以大家的意見都會成為接下來公共電視董事會跟經營團隊,非常關鍵重要的參考,因此要歡迎公共電視董事長胡元輝,你也起來跟大家揮個手,抱歉我就習慣性沒大沒小。可能有一點後悔,找我當主持人。

那我可能拜託剛剛那張那個圖表,我們再看一下好不好?我覺得我們可以聚焦在這幾件事情:大家原本考量的應該是最下面那一點,就是在《公視法》第36條講說,公共電視所有的節目,製播都不可以為任何政黨,我認為你去講郭台銘不是政黨,這個太凹了,就郭台銘就是一個很重要的一個政治的一個力量,好不好,所以不可以為任何政黨或宗教團體做政治或宗教的宣傳。所以我們原本是卡死在這裡,但是你如果再看,其他公共電視法裡面又談到說:你公視要保持客觀跟公平性,要讓社會大眾跟各群體都可以公平參與,還有一個叫做「保持多元性」,因此保持這種戲劇的型態、保持不同的意見,這也是《公視法》裡面要求公視做到的。這是一個很重要,所以我們不能只考慮一個條文,要考慮所有的條文,那講到條文一定要找這個老師,因為他除了說對法很熟,對媒體經營跟相關的這些治理都很熟,黃老師還是五分鐘。

黃銘輝:謝謝主持人,那我想也很謝謝剛剛劉董事的一個,事先介紹這整件事情,在公視討論的一個來龍去脈,那剛剛主持人既然已經提到說關鍵是在於法條的解釋,然後我們在看法條的時候,確實不應該只盯緊一個特定的條文,不過現在有趣的就是,條文那麼多,那有沒有一個我們在法學解釋上一個合理的思維順序,那這個部分其實,不管是剛剛劉董事提到的《公視法》第一條,或是剛剛主持人提到的這一個剛剛前面的那幾項:公共性、公共思辨、多元性等等,基本上那個都是一個目的性的規定,就是說我們希望設立公視能夠讓公視朝向這個目的去走。

但是很有趣的是,如果你去看36條第七項:「節目製播不得為任何政黨或宗教團體作政治或宗教宣傳。」這個是一個具體的行為規範,所以我們當然知道說,在公民社會裡面,公共事務的思辨,你一定跟政治是離不開的,但是我們的《公視法》 又會擔心因為公視是政府投用納稅人的錢、投注資源去成立去設立推動的,那你介入政治的思辨,他可能會有好的結果,也有可能會有壞的結果,造成一個扭曲,所以才會在36條第七項,在這麼多的目的之下,但是我們特別針對,為政黨宣傳這件事情,我們設下了一個禁止的一個規定,所以在這樣情況之下,會變成如果這個時候你再回頭說,因為目的是為了多元性,所以這個既然政治也是生活一部分,我們就應該要播的話,這個部分恐怕在法理的一個論述上,會有一點點障礙 ,當然法律是有解釋空間,但我只能說這個,就一般法律人的思維,這是會有障礙的,這是第一點。

那我還記得在公視董事會的時候,有董事會說,這個我們又不是刻意的, 我們這個早就拍好了,Netflix也播了,不過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的條文說,不得為政黨或宗教團體做宣傳,這件事情有說一定是「故意的」宣傳才不行嗎?

我們法律人常會講,所謂的過失就是「應注意、能注意,而不注意」。那如果你應注意、能注意,而不注意的話,我想這個部分對於公視的經營管理團隊,他必須也要負起一定的責任。

所以在這個地方,本來就要去做一個評估,那因為法條並沒有限於故意,所以如果我們沒有去注意到,這一個節目的可能, 對政治的一個影響的話,那基本上這已經不是違反第34條第7項的精神。

因為剛主持人有說,沒有違反條文,但是有可能違反精神,但其實法律人在解釋法條的時候,怎麼樣是對法條正式理解、正確的理解,就是按照法律的精神去解釋它,所以在這樣情況之下,確實會有一定的疑慮,會有一定的疑慮,那再加上這個《廣電法》,我不知道這邊有沒有秀,《廣電法》34條之一,這是105年修的,105年修的時候,特別增訂說:廣播電視事業,不得播送有候選人參加,且由政府出資或製作的節目。

我再次強調:沒有錯,賴佩霞那個時候演的時候,她不是候選人,但是我們現在看的,不是那個目的,我們公視當然不會很故意去製作一個節目要去promote特定候選人,但現在我們的問題就是出在,即使你的目的是中立的,但是如果這個節目播出的效應,它會有一個偏、就是會有一個結果,它的效果,它例如說可能會,特別偏惠某一組候選人,或特別對某一組候選人不利的話,我想這個部分恐怕都不是我們這個所樂見,也不是立法者當初所期待看見的,所以這個部分是在法的解釋上。

當然從一個公共媒體的理念,我非常支持剛剛這個劉董事的這個看法,但是問題是一個法律在這邊,那我想毫無疑問公視作為一個公共媒體,遵守法律這應該是首要的考量,那剛剛另外還有提到就是說,這一個,我還記得在公視董事會的時候,有人說這個不會到影響,因為大家都知道那是戲 ,那是戲。不過現在的問題就是在於,如果我們否定戲劇的感染力,否定觀眾會對戲劇產生認同的話,那麼廠商何必做置入性行銷,那以前有那種演員,演那種破壞人家家庭的壞女人,到市場買菜,菜販都還不賣他,為什麼?這就是戲劇的力量。

所以我們必須要再次強調,即使公視當初在製作這齣節目,或是我們在排播的時候,我們完全沒有想要去影響政治過程,但是如果現實上,他有這個可能性的話,我覺得在法律的角度,你是不能輕忽的,那這個部分我覺得是一個,就法的部分最基本的立場。

圖片整理、提供/黃銘輝

那當然其他還有像這一個,剛有提到說Netflix已經播了,那是不是有錢的就能夠看等等的,那現在問題就在於:去看Netflix,其實去看Netflix這件事情,反而更證明了一件事情,就是公視現在即使延播,也沒有資訊封鎖的效用,我們並沒有封鎖這個資訊,所以對於主動的閱聽人,他願意付出資源,他去看這是個人的自由,法律本來就無法干涉。但最起碼,這也證明了一件事,即使公視現在延播,不至於影響到這個節目的流通,以及他可能產生的社會影響,對於那些主動的閱聽人而言。

那另外就是還有一件事,就是我們只是延播,其實算一算,大概比原先預計的晚了80天,那我們會因為晚了這80天的播出,就讓我們這些投入的演藝的人員,好不容易拍了一齣這麼成功的戲,他的一個影響力就會因此消失嗎?這個部分恐怕也沒有那麼嚴重。

所以這邊綜合各種利弊得失的分析,我的想法是,當然這個剛劉董事說 ,我們勇敢的突破一次,那如果是我,我會比較希望的途徑是,先去想辦法修法,然後我們再來做突破,而不是在法律解釋有疑義的情況之下,去做突破,這個反而會動搖民眾對公視中立性的觀感跟信任感,那這個代價是我比較care的,以上。

陳信聰:謝謝黃老師,我最喜歡看到這種提示了,兩邊立場完全不一樣,不過我覺得這本來就是一個很重要的民主對話,那整個公共參與的過程, 不過我剛其實心裡有好多糾結,想要問黃老師,等一下我們再來好好談。 包括說,如果我們真的播了,真的會有人依照公共電視法來告我們嗎?真的是所謂的告的動嗎?然後再來就是說,我們會不會因為這個所謂的自演 自己太拘泥、自我限制等等,不過我覺得等一下,我們有更多機會談。

那為什麼今天找琪斐,很關鍵的是說,因為我們自己心裡想說,如果美國你看雷根也參選、阿諾也參選,難道他演的所有的電影通通都禁播嗎?那是一個問題,那可是同樣那個脈絡,可能是在美國的商業電視台,我們又是台灣的公共電視台,如果是美國的PBS公共電視台,他們遇到這個困難,他們會不會跟我們一樣,開個這種公眾諮詢會,你的看法呢,琪斐?我希望大家先把自己的立場講出來好不好?

范琪斐:好。我先講,說實在董事長,就胡元輝董事長打電話給我說,就是人選之人有這樣一個爭議這樣子,想找我來討論,我老實說我那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好加在我沒有在你們公視工作,嚇死人真的是,這樣怎麼做事?戲我們說實在,我們做創作的,巴不得戲要紅,戲好不容易紅了,巴不得它就有話題,現在好不容易有點話題,人家Netflix都播爛了,好不容易輪到你播,你現在說你不要播,對我來講我覺得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完全不可思議,然後我們要執著在這個上面,我們還要特地開一個像什麼公聽會嗎?還跟大家徵詢一下意見,我說實在在你們公視的,你們的專業經理人也太難做了吧!你們到底有多少決策權啊!排播這麼小的事情都沒有辦法做到嗎?然後還要討論成這個樣子。我說實在I can’t believe it!這是今天我為什麼在這裡最重要的原因。

然後好,我仔細看了一下,剛剛就是說實在這個,黃老師剛剛講到的,就是這些這個公視法,我老實說我仔細一看以後,我覺得法律寫的還真爛,比如說它說這個36的第二項,它說保持多元性,並維持不同型態節目是均衡。什麼叫做「均衡」?你的均衡跟我的均衡不一樣吧!我吃素的均衡跟你吃葷的均衡會一樣嗎?然後我就說比如說像《茶金》好了,我就不喝,我不喝茶,我只喝咖啡,那你為什麼不拍個咖啡的、要拍個茶呢?不均衡。什麼叫做客觀性跟公平性?你的客觀性跟公平性跟我會一樣嗎?

還有比如說,我們剛剛講的就是說政治或宗教的宣傳,節目製播不得為任何政黨或宗教團體作政治或宗教之宣傳。我一看就說,什麼叫做宣傳?宣傳的定義是什麼?今天我來這邊參加這個公聽會,算不算為我個人做宣傳?我們今天比如說,今天這個演員在裡面演一個好媽媽的角色的時候,算不算政治宣傳?我就說這個定義都非常的模糊,然後好那這樣,所以我今天講說,今天如果這樣看,好沒關係,那我們就是把它當作精神來看好了,當作精神來看好了,那剛剛黃老師講的也是,就是說這個法律嘛,就是這樣寫,沒法子,OK好!在我來看我覺得,違法也不是不行,就是我覺得告了以後再說吧!

我覺得今天在看的時候,我今天在看的所有東西都是,你要看consequence嘛,今天這個事情之後,做了有什麼consequence,扛不起來嗎?扛不起來嗎?我覺得真的一直沒有,沒有這個guts嗎?沒有辦法嗎?我們今天在判斷這件事情的時候,我說實在我們今天要不要參與公共討論 ,我們要不要參與公共議題,我今天在講這個話的時候,我不是為公視的員工講這句話,我是以一個納稅人,我是一個閱聽人的角色,來講這件事。我希望我們有一個很強壯的公共媒體,我們有一個很活躍的公共媒體,所以可以補足我們商業台沒有辦法做公共議題這件事情,所以我希望公視所展現出來的態度,你沒有錯,不要怕,衝出去,輿論在你後面,怕什麼?我講完了。

陳信聰:我補充一下,我記得很久以前,公共電視《紀錄觀點》有一個紀錄片,好像叫《黑狗來了》其實在談台灣一個很重要的一個藝術家,他就是畫那個裸體的藝術創作。可是公共電視法,我印象中現在好像還是這樣,公共電視24小時為普級時段,修掉?幸好修掉了,那個時候是24小時為普級時段,所以你必須把人家那個非常重要藝術家的藝術創作,這邊貼芭樂,這邊貼櫻桃,然後這邊貼香蕉,我就講到這邊。

但我知道黃老師一定會很多不同的意見,特別是說:「違法,幹了再說」。林老師,我覺得還有很重要的事,林會長他其實是台灣電視劇的那個製播產業聯合會的重要的代表,我覺得其中有一個很關鍵是,要聽聽相關的不管演員、劇組人員,所有的從業人員的話。我自己的一個看法,賴佩霞宣佈參選之後,她的那個《蘑菇》舞台劇就停掉了,沒有演出機會了,要全面退票,對這些人公平嗎?我請教一下林會長,你自己有怎麼看?如果從聯合會的角度。

林錫輝:我想我在表達我的意見之前,有兩個事先跟各位報告:第一個,我感覺這一屆的公視的董事會,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一個董事會,因為它給我有機會來這邊講話,它願意把這個權利還諸於民,也就是說公視的第11條第二項、第一項的規定,它必須遵守憲法的基本精神,就是自由、平等、公平。那麼這個議題因為它牽涉著,我要先講我們這行業呢,我們講的叫做 The content is king,內容是王;我們拍戲呢,告訴各位這只有兩個字、三個字,為了生活而已,沒有那麼多,當然有時候會為了理想。所以我第一個,我感覺公視願意把這樣的議題,拋出來讓大家來討論,這個值得鼓勵。第二,我要跟各位來報告的我不是文化人,我們呢這個行業充其量只是為文化服務的人、為了討口飯吃而已,所以我對於法條等等並不清楚,所以將來待會要問法條前面這些都是專家。

那我今天是以野人獻曝的一個概念,來跟各位來做報告,可以顯示這一次的座談或者公開,它是不分黨派、不分上流社會還是下流社會,我們這些在地上爬的人員,也有機會來跟各位來做說明,OK這是第二。第三呢,首先我想,我要跟各位報告就是,在全世界的總統裡面,我印象最深的有兩位,一個叫做雷根;一個叫做什麼,澤倫斯基。他讓我感覺我們當人員呢,還是行行出狀元,有機會。一個把蘇聯,稱為叫做什麼邪惡的帝國,然後間接直接讓蘇聯解體;第二個澤倫斯基竟然能夠把普丁搞得昏頭轉向的,我很敬佩。因此我們這個行業很珍惜,有這麼一個叫做賴佩霞。我跟各位報告,她不是罪人,我們在討論不是因為她有什麼罪,所以我們很珍惜她,也祝福她。OK有這個概念之後,我接下來,我認為這個應該朝三個方向來討論。

第一個對這個劇組呢,有什麼樣的影響?我講的不是只有賴佩霞,而是我們裡面的從業人員。從製作人、編劇、導演、演員等等,那其實我來之前,我也有私底下問了,那我是透過我的女兒去問,因為他們是演員,問起來才會真正的心聲。那麼我可以跟各位報告,他們的想法,應該這樣子, 因為我不能講名字,所以我說是我的自己的想法比較好。

一樣有正反兩面,播或者是延播都有,但是有一點是共同的,就是他們不希望涉入政治,我們這個行業的從業人員真的很可憐,大家想一想為了市場,時常10月1號要被逼表態:「我是中國人,一點不能少。」10月10號呢,這些有名的導演演員就閉嘴,你能怪我們嗎?真的沒辦法,他就是為了生活而已。所以在大陸我們都有這樣的一個壓力,我希望我們在台灣,不應該有這樣的壓力,所以這是要從我們行業的角度,我做這樣的一個報告。當然我要補充,大陸它是有它的制度,我也沒有資格去批評它,我就不補充這句,我可能就不能夠去大陸了,所以補充一下。

然後第二個要從電視台的平台,播放的平台的角度來看它,公視播或者不播,有沒有違法,我想這邊的法律的人比我們更清楚,但是我們不是無法無天的人,只是我們對於法不懂,但是我們認為所有的法都是從人性制定的。那譬如我們的那個琪斐剛剛就講得很好,對這個字不高興她就講了,那我認為說法律是因為人群、人是群的一個社會、人群社會,既然有群聚,那就必須要有一個法來約束 ,這個社會才不會亂,才會有進步。但是這些法有的是惡法、有的是好法,如果沒辦法去判斷的時候,確實要訴諸於大眾,大家來提供意見,所以待會也很歡迎,來的各位的先賢或者菁英們,可以提供你們的意見,讓我們來做參考。

第三個角度,應該是從這個受眾的角度來看它,就是說你今天延播,或者是這個不播,我覺得不贊成,因為你不播真的就影響到我們的生存,那是延播?還是不用?我想我們可以從這個來這三個角度來探討這樣的一個問題,我想我先拋磚引玉,先做這樣的一個簡單說明,謝謝。

陳信聰:謝謝四位與談人,不過我們其實就是一個很互動,那待會如果四位還有什麼補充,我們就隨時討論。

那我也跟大家報告一下,也蠻多網友有一些意見,他說有可能延播嗎?那支持好戲,可是需要更多方考量。那也有人說,如果已經是正式候選人的話,要播就有疑慮,可是現在都還沒正式登記,所以他建議播。有人講說 ,哇!董事長在《主題之夜》說,要衝撞這些體制,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有沒有可能在每一集播放前,放個警語提醒觀眾,角色跟演員本人的發言立場,還有你的政治態度要分開,那是一個建議。

范琪斐:對不起,我實在受不了了,我真的覺得,我真的,我們的選民到底是有多笨?是真的到底有多笨?就是在大家的想像裡面,我們的選民到底是有多笨?我覺得第一個是,我覺得我們沒有辦法分辨現實跟戲劇嗎?沒有辦法分辨嗎?這裡到底有多少人,是沒有辦法分辨真實生活裡面的賴佩霞,跟戲劇裡面的這個演員,是兩個不同的事情。

第二個是,我混為一談之後,不但我覺得我對賴佩霞的好感,我就會假設 她就是一個好的副總統,就是這兩件事情還是可以連結。在第三個連結還是,我不但要對:因為我對賴佩霞有好感,我還願意投給郭台銘。這個很遠啊!真的很遠啊!我是真的覺得大家在想,我覺得看公視的人,應該程度不會那麼差吧,我覺得應該不要把我們的選民想像的程度那麼差, OK。我覺得然後什麼事情,我覺得太巨嬰了,我覺得把他想像得太巨嬰了。

陳信聰:好,馬上就有網友打你的臉(范琪斐:來吧)。他說觀眾就是會因為演員劇中的行為,而投射在現實生活,而且影響他們的政治判斷,不過我覺得,我們也沒辦法做民調,總之我們來(討論)吧。

范琪斐:信聰這個我有意見,我願意說。

陳信聰:好,因為你剛剛講三分鐘而已…

范琪斐:信聰這個我有意見,為什麼這樣講,你說今天法律上講說,這個東西是會造成什麼政治上的影響,無論如何,可是我說實在,舉證責任到底在誰身上?今天你要講說,這個人是因為這樣子而投票,我希望你舉證,你舉證之後,我才說那你這個CASE成立,好嗎!如果說你沒有辦法舉證的話,我就會覺得,那你這個,只是懷疑吧?那我覺得只是懷疑這樣這件事情,我們就要做這麼大改變嗎?所以我意思就是說,舉證責任在誰身上,然後只是因為我覺得,有可能會造成,我覺得有點弱吧。

陳信聰:好啦,你不要看著我問問題,我是無辜的主持人,你要看著他問問題啊!

黃銘輝:我要尊重主持人,但我只先講一句話,當你能夠舉證的時候,結果已經在那裡了,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很多時候對於一些行政管制的規範,我們必須要做一點行政上的預測決定,而這個預測當然必須要根據各種經驗事實、根據各種論理來進行,那這個部分是我覺得,需要再去思考的問題。那我也希望我們的公民的這個水準,都能夠像這個我們的琪斐這個樣子,但是我說我們的評估,要根據經驗事實,那剛剛馬上有這個網友不同的意見,(信聰:所以這是一個網友)一個網友,真的只有一個嗎?那這個部分,當然可以,這就是今天說明會的一個目的。

但是我剛特別舉置入性行銷,特別舉這一個,以前有演員菜市場買菜,人家也買不到菜,讓大家去想想戲劇的魅力,然後加註警語這件事情等等的, 其實它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而且我覺得最重要的是,整個法律的規定,就是我們不要有,其實就是希望堅壁清野,不要有任何機會,你今天其實打了警語,他只要,這個我只是假設,賴佩霞馬上說:現實的我,就是林月真,我願意像林月真一樣付出等等的,她馬上就又可以抵銷,然後你是不是又製造了一個機會,讓她去promote自己。anyway這個機會是公視給的,那公視是納稅人的錢,所以這邊就是我們是公共電視,所以這是我們跟一般商業台不同的地方。

商業台當然就衝,但是公共電視確實它的、它就是很多的束縛,而這個束縛就是為了三個字:「公共性」。

陳信聰:那個琪斐,那個麥克風折斷,妳要賠喔!

范琪斐:我有一句說,公共電視要不要話語權?要不要話語權?你要話語權嗎?你要話語權?你很多東西,怕熱就不要進廚房,所以這不是商業台或是公共電視的問題,你要不要話語權的問題,這不是賺錢不賺錢的問題,是今天今天社會上討論這個議題,我們有沒有辦法參與的問題。另外一個是,我不好意思,公視的這個,我有時候在想,我覺得公視是不是把自己的這個影響力,想像的太大?這個戲呢,已經播爛了,就不要講了,我覺得該看的人都看完了。那現在剩下還有誰沒有看?我老實說沒有看的可能,然後等著要在公視看的,什麼是不是80歲以上?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I don’t know!我現在講就是說,如果以公視一般的收視率來講,通常是0.1到0.3之間吧,因為這個戲又已經播完了,我覺得我這個預測,大概蠻合理的啦,那0.1到0.3是換算成人口是多少?是差不多一兩萬人,這一兩萬人裡面還要有,我們還要去看喔,就是說那種腦波比較弱的有可能會被影響到的,會有多少比例。

所以今天我們為了這件事情,開了這樣一個會,來討論這是幾千人的事情 ,這個影響力,好我就說,我們每一次都要為這幾千人,每一齣戲要上的時候,我跟你保證,每一齣戲要上的時候,都有這個幾千人的問題。

陳信聰:好那個我補充,站在公視立場我一定要澄清, 0.1是兩萬多,那如果是0.3就是六、七萬,不過如果是這一齣戲劇播的話,我認為很可能會超過一,所以它不會是。好這不是重點,我不能再讓你們講了,再讓人家來這邊,一分鐘拜託你講完請把它按掉,要講的時候請按一下,講完請按掉,否則你會一直亮著那個燈,你的聲音就會被收進去,就算你講悄悄話,來請,如果可以的話,是不是可以講一下自己的那個姓名職稱。

公民來賓:你好,我想要提幾個,我想提的事情,我們得要去思考這是戲劇、我們得要去思考這個作品,在現在上映他會不會失焦,全部人現在都拿著,《人選之人》當作招牌,去談論他自己的公共利益跟他的政策,你覺得這件事情是好的嗎?全部的創作人都被犧牲掉了,覺得這件事情是好的嗎?你說你說公視沒有這麼大影響力,公視是兩千三百萬人民的公共財,他沒有?他絕對有影響力。再來你說收視率,你也沒辦法舉證他有多少影響力,這件事情是沒辦法被評估的,如果你說我們都要舉證的話,那這件事情是無法持續討論的,但是傷害跟失焦是確定的。那我們怎麼把這件事情的傷害降到最低,是我們得要一起去努力的事情。今天有一個候選人,他介入了這件事情,焦點可能都會在他身上,你剛剛說,你不知道我們的選民有會因為這個人去做其他的事情,那我們幹嘛要分級制度、我們幹嘛要告訴我們、幹嘛要警語告訴大家我們不要模仿這些事情,這些只是戲劇效果,那我們就從頭要開始修整個法,而不是這件事情。

好,回來《人選之人》,放在什麼時候播,它都會紅, 因為它就是台灣最好的台劇之一,這個不用討論,他在聲量跟國際平台,賣到國際平台,他就是最好的、公視出品也是最好的。

你今天播了,是不是其他的媒體,其他的政黨,也會要求公視要投資,也會要求公視要跟播,買它宣傳它投資的劇,這樣下去合理嗎?我希望大家思考一下,並且了解如何把傷害降到最低,這個是所有愛台劇的人的心聲 ,謝謝。

陳信聰:不過我真的要先謝謝大家,大家一定是真的非常支持,希望公共電視有更好的成績才會到這邊來。如果可以的話,拜託大家訂閱分享《我們的島》(范琪斐:宣傳喔,你宣傳喔!)我不是政治人物,也不是宗教,那位先生。

公民來賓:大家好我是一個研究生,我名字是Peter,我想要回應剛剛幾位講到的點,就是像剛剛范姊有講到說 ,其實她會覺得說,相對來說影響力好像沒有那麼大,但是事實上可以看見的事情,是光是郭台銘選擇這樣子的一個候選人,就是當作他的副總統副手,本身他不花任何一毛錢 ,他就已經賺到非常龐大的媒體聲量。那在這樣的一個情況底下,我覺得如果是十年前,社群媒體還沒有那麼普及,然後大家的新聞吸收的資訊等等的都還是集中在傳統媒體上的時候,我覺得這句話是有道理,剛剛范姊講的話是有道理的。但是我覺得現在是社群媒體的時代,那你很難不保證說,就是郭台銘他不會拿《人選之人》播映的這段時間裡面,拿這樣子的一個素材來做文章,那在這樣的一個情況底下,公視是不是真的能夠恪守 這樣子的一個中立性,或者是它能夠去保障它所在的價值,我覺得是有所疑問的。

那另外一個點是,那這樣子的一個問題是不是能夠被neutralize(中和),是不是可以被處理掉的呢?那我覺得可能「加註警語」會是一個好的方式,但是加註警語就會影響到觀眾的觀影體驗,甚至會影響到整個台劇的製作流程 ,這個也是可以討論的。最後有一個問題是,那萬一以後演員是不是都不能夠參與政治?那演員能夠參與政治的大概那個界線在哪邊?我們常常說人都有參政的自由,但是演員如果參政的話,是不是會像現在這個樣子,只要他演得越成功,那他參與政治的機會就會變得越小,那我覺得這也是可以討論的一個點,謝謝。

公民來賓:大家好,我是G0V的參與者,那我的想法是覺得說, 為什麼我們會有今天這個討論,是因為我們擔心觀眾對林月真的喜愛,會投射到賴佩霞身上去。那為什麼會有這個情況呢,我覺得第一個假設是,因為其實觀眾們就是膚淺的,他就是喜歡林月真這個形象,覺得她的形象就很有總統格,所以如果這個投射到賴佩霞身上,就會加大賴佩霞的氣質,那我覺得這個就是我們要去想的,我們要怎麼避免讓觀眾那麼膚淺,就是只因為她講話很有氣質,我們就想投她。但如果我們今天觀眾不是那麼膚淺,而是觀眾喜歡的是公正黨的進步價值,那麼我們的媒體是否能夠好好問四個總統候選人,你們有沒有像公正黨一樣的進步價值?

那如果這件事情這樣子被討論之後,然後大家就可以好好思考一下,究竟賴佩霞跟林月真是不是同一個人?公正黨跟郭台銘是不是同一個人?不是的話,那會不會這個加分效果就失去了,那大家就回到那個就是政策討論,或回到就是要選擇進步價值,還是什麼樣的價值的討論,我覺得後面的這個討論是更重要的,而公視其實有一些工具像《有話好說》,或是有一些其他的可以來進行後面的討論,我是支持繼續播放的,因為我很期待看到後面的討論。

陳信聰:那個橘色衣服的先生。

公民來賓:我老實說我這部還沒看,我這部還沒看,那當然所以我可以用一種就是,我不知道裡面劇情,但是我大概耳聞的這個劇的影響力的一個角度,那我先說我結論,我的結論是我支持選後再播, 我支持選後再播。那主要有幾個:第一個這個劇本身,或如果有去看維基的話,會發現他的編劇者有兩位,一位是藝術家,可是另外一位是具有一點政治色彩的。所以這部戲來講的話,其實某種程度上,它也是在它有一個特定的自然的意識形態,你可以從它的原型,以及它的故事情節,你大概可以知道它是在為它從哪一個事件講,所以如果公共電視去講的話,其實某種程度上,它是不是在為某一個政黨宣傳,因為它的本身這個劇本身,它有一個政治立場。

那所以如果你從另外一個角度,你從B黨的一個角度來講的話,其實它也會覺得說,我知道主角是B黨的,但是他的主軸是講A黨的故事,所以就會變成是說,他可能會覺得說不是那麼恰當。那再來就是說,我們知道法律上是無罪推定,但是在政治領域上有時候可能就是有罪推定,我說你貪污,大家也不會去管後面,大家就知道這個人可能不好,就這樣方式。所以就變成是說,這個潑髒水的話,其實蠻有效果的,那所以這個東西我會覺得說,就是一個蠻危險的一個部分,因為基本上剛剛范姊有提到,這部戲的受眾很少,但是它是一個很好拿來做梗的一個題材,它是一個拿來很好做梗的一個題材,所以如果說你在這個時候,在選舉的時候,其實如果放的話,其實是蠻容易被當作一個素材去攻擊的。

那最後那還有一個就是說 ,因為雖然這部戲。(范琪斐:對不起我聽不太懂,攻擊誰?)就是他把它拿來做,例如說攻擊公視或者是拿來攻擊一些政黨的一個方式,就是攻擊政治人物,做政治攻防的素材這樣子。那再來就是,那還有一個最後一個就是說,這部戲雖然大家都知道很夯,可是你說有金鐘獎,但是現在只是提名,現在是提名,還沒有獲獎,提名跟獲獎,你說如果這部是好戲,如果說某部戲獲獎,那當然大家會覺得,好啦至少有一點,可是提名的話,可能會有一點小微妙,雖然大家都說入圍就是肯定,但是你畢竟沒有獲獎這樣子。好那最後時間點來講的話,其實如果你說像那個Netflix是從4月開始播,那當然距離投票還有將近半年時間,可能之後就還好,但是如果是公視的話,10月播真的會太近,所以我其實蠻認同,像黃老師這邊提到,就是選後再播,因為反正才隔80天還好啦。這樣,以上。

陳信聰:謝謝,不過我先打個岔,我先把那個時間順序,讓大家更聚焦一點點,就是說這一次的這個,那個《人選之人》,跟接下來的選舉政治期程 ,拜託那個我們的同事,可不可以給我那個CG第二張,就是很顯然Cue不出來,第二張,就是我們打算什麼時候,原本預定什麼時候播,那跟現在,不是這一張,是那個另外一張,我們很沒有默契。

就是說Netflix在那個半年前, 4月28號已經播了,那我們其實跟大幕影藝的溝通是說,在Netflix之後半年我們就要播,所以我們預計是在10月28號播,那在我們8月28號就已經做宣傳了,公共電視董事會在幾天前9月15號討論,那今天是9月22號,所以我們有這個會,我們來看看9月14號的時候,賴佩霞成為郭台銘的副手,可是接下來他有連署,那連署期剛好是在我們播出的時間,然後在之後,我們應該有下一張,就是我們它總共有8集, 8集播完之後,馬上是正副總統登記日,也就是競選期間剛好開跑,因此如果公共電視要播,又怕減少爭議的話,最好就是現在播掉,否則在那個我們看到11月20號,就是正副總統選舉登記,那時候就開始競選了 ,所以你如果那時候再播,或者說第七第八集,在這個之後才播的話,那個爭議更大。

那我想問幾個問題是說,第一個現在郭台銘還正在連署,會不會過不曉得,當然也祝福他,那會不會當選又是另外一個,會不會選到底又是一個問題,如果他最後,我們不是那個「雞嘴變鴨嘴」嗎?我們今天在討論這麼多,萬一最後他不是副總統候選人,賴佩霞自己也講說,我出來是為了整合,如果整合成功,他就不會是副總統候選人了,如果是這樣我們今天討論,然後公共電視在這個時候不播,我們這個時候可不可以做這樣子的一個決定,我們是不是時間點要掌握,那這個是接下來就是說,跟政治期程的這個關聯性,那可能作為大家參考,如果要播恐怕就是這個時候,是最好的播出時間,因為你一到選舉開跑的時候,那個爭議性更大。那當然如果你完全不care的話 ,那就另外一回事了,我們再一兩個現場的好不好。

公民來賓:你好,我是研究生,那我先講我的立場,我的立場是我覺得應該要延到選後播,那有幾點:像剛剛范女士一直就有提到說理性這件事情,其實我覺得不管是選舉,我們都其實都知道選舉不是理性的,不然為什麼要帶風向,不然為什麼會有網軍,會有政治宣傳,再來是劇跟真實也不是理性的,我們永遠沒辦法把它分開,不然我們為什麼要去迪士尼樂園,為什麼我們要穿上一些裝扮,我們想要進到某些場景,所以這個搞混其實是會發生。

但到底在為什麼要擔心搞混,就是如果今天剛剛右邊這位先生,剛剛有提到,他裡面描述了一些形象,其實某程度上符合台灣某些價值或是政黨,那如果今天賴佩霞帶著林月真這樣的一個形象,然後競選,比如說其實在他宣布參選的那個當下,郭台銘就在他臉書底下去留言說,我要推動二代母語,那如果這樣的搞混,大家把這樣的劇中的情境帶進他的真實身份的時候,那這是不是一種就是在選舉上的欺騙,就是也許他本質上沒有那樣想,但是他用這樣的角色去呈現。

那最後我想提一下我覺得解決方法,就是我不確定除了在電視上播之外,會不會在公視的OTT播,那我如果會的話,我會覺得其實公視+可以照常播出,然後因為他其實就跟Netflix一樣,他通常都在網路上,但是電視就廣電上就先暫時不要播,那因為你在廣電上播的時候,你一定會搭配一些公關宣傳,或是媒體宣傳的這樣的一個效果,那這是我的看法,謝謝。

范琪斐:他既然叫我范女士,我可以回答一下嗎?我覺得剛剛這位同學, 我說實在你剛剛在講的時候,我必須要說,你在講的時候一直在講,假定他發生了這件事情,假設他這樣做,我覺得這個事情是,就我擔心他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就是說這些事情都還沒有發生,然後今天我們為了一些都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所以我們就預做很多預防措施。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為了我們擔心的,這所有的事情,所以我們要擔心,然後我覺得我不知道大家為什麼一定都假定這件事情,就是說賴佩霞的角色,就是在這個選戰裡面一定是正面的,一定可以幫他的陣營拉到票的,就是他這個宣傳就一定是正面,我覺得大家應該知道吧,因為在宣布之後,馬上他的美國籍的身份,這事情馬上就變成一個負面的消息,我一直在說,我覺得今天我們在一直不停的假設,我覺得,可是事實上真正發生會是什麼樣子,We never know. You never know. 所以為了擔心,為了假設這樣的事情,我們就很多事情都不做,對我來講,我說實在我覺得太小心了,太小心了,然後在我,而且我覺得公視現在的問題,我一再再看,我再講就是說我們公視的問題,現在是太激進了嗎?不是吧,他的問題是太保守了吧,然後我們又在不停的假設,擔心會發生什麼事情,我覺得只是讓公視越來越保守,That’s what I think.

陳信聰:好,那作為主持人,我只能釐清資訊,剛剛那個這位先生講說,那個可不可以在公視+播,而不要在公共電視頻道播?那不過很顯然,我們的同事跟我們講說是不可以的,因為公視+並沒有這樣子一個播出的版權 ,所以要嘛就是在公視主頻現在播,要嘛就是之後在公視的主頻播,我不曉得播完之後是不是可以在公視+,不過還是要做個宣傳,公視+現在我們要跟那個Netflix打拼,所以我們要成為台灣版的那個Netflix,所以拜託大家趕快去加入會員,其實有很多好片,譬如說前一陣子那個李惠仁的三部紀錄片都在公視+。

好,那我也講一下,那個其實網路上也很多兩極的言論,或是立場觀點,那講說呢,那個澤倫斯基就是播著播著就播到總統去了,所以怎麼可以講沒有影響呢?然後呢大家講說,這就是一齣戲劇,大家這麼認真,所以其實是台灣的民主出了問題,而不是戲劇出了問題。那也有人講說已經被政治綁住了,建議大家延播。然後呢也有談到說,你有爭議就應該要擱置啊,然後呢也有談到說,以前不知道賴佩霞是誰,只在《人選之人》看過他,可是呢,看到賴被郭當成副手之後呢,認為郭下了一手好棋,那對視聽人呢有重要的影響。那我只能挑著念,我覺得那個這也不是說什麼民意調查,說什麼什麼4比3或什麼這個意思,大家的想法都差不了太多,只是在立場上也不太一樣,我再現場一個朋友好不好?

公民來賓:大家好,那其實我今天會來到這邊呢,其實我本身就是公視的忠實觀眾,那我覺得針對播與不播這個問題,其實辦座談會我覺得很荒謬 ,因為它就是一個作品,以理性來看的話,這部戲它是一個作品,可憐一點就是因為它是選舉的背景,那一個作品為什麼要因為政治因素,而去迴避正常的播映呢?再說這部戲早在其他平台就已經播出了,那電視上有什麼好延播的?那播與延播這個問題,其實就是建立在就是政治考量上,那這部戲早在賴女士她說要出來選之前,其實就剛剛的時間軸,公視早就已經制定好播出的時間了,那就沒有刻意宣傳的傾向,所以我覺得播與延播,很明顯就是被政治問題而扭曲,那就單純以一個作品來講的話,我認為所有觀眾都應該要有如期收看的權益,而且像剛剛范老師有說,我相信收看公視的人,所有閱聽人,應該都有基本的媒體識讀的水準,沒有這麼容易被影響,以上,謝謝。

公民來賓:我也是支持就是依照原本的形式跟節奏去播,那我這邊的想法是,公視其實已經在你們自己的軌道上了,我覺得不需要因為一個候選人的出來,然後去改變你原本要做的事情這樣子,那我也不覺得公視在做這件事情,它是在為特定的人物做宣傳,我拿一個比方,如果今天張惠妹出來要選,然後公視特別因為張惠妹出來要選,做了一個張惠妹的專輯的宣導,我覺得那個東西才叫做宣傳。可是公視並不是,公視是在你們原本的軌道上去進行這件事情,所以我其實是支持公視去維持你們原本的guts,去做這件事情的,然後第二個部分是,我也選擇去相信台灣人民的民主素養,以及他們的思辨能力,我相信台灣人民有這樣子進步的可能,那這裡面有一個部分是,我認為其實演員的創作,就是他過去所累積的所作所為,今天郭台銘選擇賴佩霞出來而產生了一些媒體的效應,並不是因為賴佩霞演了《人選之人》而已,而是賴佩霞她在過去的這些經驗裡面,去累積出來的東西,那如果今天郭台銘選了蔡依林出來,一樣會有很多的聲浪,但是那並不是單一一個《人選之人》這一齣戲劇所代表的意義。

然後第二個部分是我也想,我剛才想了一件事情是, 如果我今天是賴佩霞,然後如果我今天演了一齣戲,然後導致因為我出來選了,而導致公視選擇延播了這件事情,可是《人選之人》不是賴佩霞,《人選之人》是全部的劇組 、導演、編劇跟各個影音的創作者,他們所匯聚出來的東西,但是如果我們因為這個樣子而延播了,我們其實就在告訴我們的所有的創作者, 是你不可以隨便出來選喔,那你會影響到你的同儕喔。

然後另外一個部分,我也在想的一件事情是,如果我今天是賴佩霞,我再也不敢演壞人了,因為如果我演壞人啊,我的戲它就會影響到我可能未來要從政的一些路途,我覺得這樣子好累喔,我們能不能將他的工作,跟他出來的選舉的這件事情,做一些清楚的劃分,所以我支持公視在這個過程中,依照你原本的schedule去播這齣戲劇,然後另外一個部分是,我其實沒有那麼喜歡林月真啦。

陳信聰:謝謝,好那我覺得其實我們也許再收斂一點點,再把一些聚焦, 那剛剛其實就這齣戲劇,可能該播不該播、什麼時候播有一些討論,我如果是董事長,我一定頭髮更白了這樣。

那不過接下來是不是我們可以再聚焦一點點,在播或不播,對公視長期是好是壞,我這樣舉例就是說,剛我們一開始也談到公共電視法裡面除了說不得為政黨宣傳之外,同樣也要保障多元的戲劇創作空間,如果我們這時候延播,我覺得沒有不播這個選項,如果延播延到投完票之後再播,會不會壓縮了以後你如果碰政治碰選舉,不管是新聞不管是戲劇,可能那一條線大家就會往後畫一點,就會壓縮到創作空間,會不會有這個?那再來就是說,那我們會不會在這個事件之後,對於不管是話語權也好,對公共電視跟社會的互動,甚至是影響力也好,我們自己倒退了,我們自我限縮了, 我們自我審查了, 因為怕怎麼樣怕怎麼樣,那這個也可能是一個後續的影響。

但剛剛包括黃老師也談到說,你無心插柳柳成枝,那也是很麻煩,你沒有心幫他宣傳,可是事實上就是會有這個人,當然也很多人不喜歡他,但是沒有我剛收回,很多人不會因為這樣,而改變他的投票行為,但確實也有可能有,所以如果我們播了之後,那原本大家覺得說,你公共電視在藍綠之間,還可以經營維持一個中立客觀的立場跟角度的時候,那個信任會不會因為我們做了照常播出這個動作,而被打折扣?那就是說你公共電視就亂搞,你明明法這樣定,你還故意要衝撞,會不會我們因小失大,賠了夫人又折兵?那也許大家可以再聚焦給我們更多的一些建議,剛剛包括說加註警語,或是說先在不同的平台播出等等,有沒有一個更有創意、更實際、更兩全,或三全四全齊美的一個方法,前面後面加什麼,我是完全不認同,把林月真mark起來,就把人家臉弄糊了是不是,但有沒有一個真的可行具體有創意的一些想法?我們還是先請四位再談一下,那個阿姨你就少一點,你就少一點,(范琪斐:可以不要講,我可以不要講啊。)你的問題太多了,講講講, 但我們按照,先按照順序好了。

劉昌德:好啦,那因為剛剛大概聽了大家很多的想法,我想我也比較簡單的先表達,我自己的確就是我剛剛說的,我覺得不要延播,要加警語,對我來說是最簡單的做法,那為什麼要這樣子做,我覺得我的第一個考量是,站在這一個有關法條上面的問題,我不像琪斐這麼勇敢說我們就先給他違法下去,沒有,我仍然認為這裡面是有解釋空間的。

(范琪斐:黃律師 我可不可以真的請教一下,就是違法就是這個會怎樣?違法會怎麼樣?到底會怎樣?是罰錢嗎?還是說就是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這個部分我是一個懦弱的人,但是違法會怎樣,我們讓那個其他比方說黃老師,或是其他董事長這邊來解釋,但是對我來說啦,這裡面沒有說我一定違法,因為我們都知道,其實剛剛大家都在討論,林月真不是賴佩霞,公正黨不是郭台銘,這個大家知道,我需要去強調這個,那個就會讓我不違這個法,我只是說好,那為什麼要加註警語,對我來說只是在解決這一個問題,因為這個法條有一些解釋空間,那就像剛剛那個黃老師說的,我需要防止這些可能的危害,我要應注意所以我就要注意到,那這是我認為我注意到了,但是我真心認為林月真不是賴佩霞,我真心這樣認為,這是第一個,那想辦法去讓觀眾也記得這件事情,我也沒有assume說觀眾都不知道或都知道,但我提醒他,這是第一點,為了法條的關係,我會建議這樣的做法,但是我不認為需要延播。

那第二個是在公視的理念上面,公共領域的理念上面,剛剛也有朋友提到說,這部戲的確有很多可以討論的,我們的確也擔心,大家就為了那樣的人設,就去投給某一些候選人,那我們捫心自問,我們的確台灣有很多這樣的選民,但是我們在這部戲裡面的確也看到了,大家支持那裡面的反對黨,並不是因為他人設特別成功而已,是因為他真的有一些公共的理念 ,能夠讓大家支持,我們可不可以讓這一部戲的公共討論,對於選舉文化的討論,能夠再往前一步,我們用什麼樣的方式讓他再往前一步,不是不播,不播就是我只是要做一個純潔的公共電視台,那這樣的狀況就是剛剛信聰提到的「自我審查」,我們一直不斷的在退縮,最後我們就是要做跟社會無關的議題,我才不會碰到這些爭議,那這樣我們到底能夠做什麼,這個就是我說的有關公視這一個部分。

我覺得,這樣的自我審查的確會造成整個公視,甚至是台灣媒體產業的往後退,如果我都要做這些不是公共議題的, 我可以想像就是,那我們就去做穿越劇吧,只要做穿越劇就不會有這個問題,(有一定有,對不起,那可能要那個會長那邊討論一下),好那我意思是說,我們不要這樣自我設限,這一部戲沒有這麼可怕,相反的他有很多正面的事情,是我們可以去提升的。

那最後,最後我想要說一下,可能作為一個傳播學者或者作為一個社會學者,雖然我們剛剛說不要太學術,但是我要呼應一下剛剛各位提到的,其實在我們現在這個社會,我們看到澤倫斯基,我們看到更早的川普,再更早的雷根,我們都知道,媒介跟社會早就混在一起了,有一個學術名詞叫「政治媒介化」,這個是我們逃不掉的事情,公視不可能純潔到,我這個媒介跟這個社會不交流,我們一直在交流,我要用這一部《人選之人》告訴大家,我們正在交流當中,我們不希望直接影響最後的選舉的那一個結果,但是呢我要告訴大家的是,公視是政治的,我們不偏向任何政黨,但我們是政治的,這個是我認為不要延播的理由,以上,謝謝。

黃銘輝:我先說明一下大家關心的,到底違法會怎樣,當然應該這樣說,如果是廣電法比較麻煩,廣電法它有罰則,所以我們會確實有,如果沒記錯應該是200萬以上的罰鍰,那廣電法它明確的是說,你不可以有這個候選人在你的節目、政府出資的節目裡面,候選人。

所以這個是很明確的,那至於這一個,但你說現在還沒有,還沒有成為候選人,因為中選還沒有公告,那這部分或許可以避掉這個廣電法的問題,但是我們公視曾經在內部會議有討論過,我們的節目製播準則的時候,我們就是以前有那種請來賓來錄節目,結果後來要播的時候他成為候選人,那有人先播了,有人還沒播,那是不是要押後等等,然後我們公視內部其實有討論的結果就是認為說,這個台灣等所謂的候選人的,你如果follow選罷法的定義,其實我們的選舉都早在那個選舉公告的期間,老早就起跑,那如果你真的要維持你的這個公共性,不要有這個政治宣傳的色彩的話,我們內部其實就有討論說,我們其實不受那個選舉公告的時間的拘束,那這個其實在公視的內部的製播準則,其實我們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即使是你說廣電法閃過了,那我們現在回到這個公視法的部分的時候,我們就還是要去注意到,我們之前討論這個問題的這個精神,那當然公視法沒有罰則,但是他可能如果你真的到最後,這個真的產生的,(范琪斐:再講一遍,沒有罰則嗎?)沒有罰則,公視法沒有罰則,但是公視可能會遭到麻煩,因為例如說監察院,可以用這個為理由來查文化部,文化部就來查我們,那這個部分其實會給公視的整個營運,當然也帶來困擾,那剛才還有更重要的是一個示範的效應,就是你是公共媒體,你帶頭衝撞這個法律,那這真的,其實我也不是那種覺得說,什麼東西都要守法的,說實在因為我覺得有時候法律是那種既有結構的一個,既有的這個權力的結構,來宰制人們的一個制度,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我覺得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要為了這一個節目付出這樣的代價嗎?這是我一再強調的。

其實剛剛信聰舉出那個歷程,其實我覺得反而大家要去思考一個可能性 ,我們剛剛一直講說,不過就延播延播80天,有可能不是80天,有可能20天,如果我們公視排片,可以有這個彈性的話,有可能20天,為什麼20天大家去想,所以我覺得這個部分我先解決,大家法律上問題我再回到剛剛有幾個講法就是說,好像我們公視不播,就自我設限、自我審查,但是請注意,本來就要自我審查, 因為法律在那邊,公視法就是要你不為政黨做宣傳,所以就這件事情,我們去做審查,其實正是一個法律要給你的義務,這跟我們一般在言論自由法上面所說的censorship,那個言論自禁其實是不一樣的,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很多人說,那公視是不是以後就不要播政治了等等,剛還有人舉這個有來賓舉的,是不是這個張惠妹參選幫他錄節目,那個就是故意的啊,但是我們現在討論的不是故意的情況,是你應注意能注意而不注意的時候, 你必須要負的經營的責任, 那而且大家也不需要把這個案例放大,因為這個案例就是偏偏就是那麼巧,他就是去演一個總統候選人,然後他就真的要出來搭檔來競選正副總統,如果今天他是去演一個好媽媽,或是去演這個一個歌星,我覺得這個都不會成問題,今天會成問題就是剛好他們這麼湊巧,所以我們有沒有必要為了這麼一個湊巧的案例,然後剛剛其實很多來賓已經提到了,他有潛在的這個風險的時候,我們要付出這個衝撞法律的代價呢?為了這麼一個這麼巧合的個案,這是我希望大家思考的。

能不能把我這個今天準備的那個檔案,其實如果今天不講法律面,我們來看一下這整件事情就是一個利弊的分析,我這邊有列出來,如果你在選前播出沒錯,大家想的就是他的效益很大,然後也樹立了剛剛很多先進所講的在policy的concern,就是我們可以樹立一個不讓政治運作過程,影響公共節目製播的典範,我想這也是琪斐跟這個劉老師所在意,還有剛幾位來賓在意的價值,但是要去想他的潛在負面效果,可能引發違法的疑慮,而且影響政治過程的結果的這個可能性是存在。

我還是要再次強調,我們本來就是要做預估,等到結果發生來不及了,本來就是要做一個預估,而這個預估要根據經驗法則,那這個經驗法則,我想今天其實就是一個, 某種可以,某種程度的反映各種意見,那當然到最後我們最害怕的,其實大家說公視你要勇等等,但是其實公視要有力量,他中立性的形象必須要維持,如果衝到讓他失去的動搖中立性的形象,我不覺得這個對強大的公視是一個好處,所以這可能是潛在負面效果,選後播出確保不致違法的疑慮,為公視確立,樹立確實跟政治角力保持距離的一個典範,那當然還有剛剛一位來賓所說的,不至於讓這個戲劇失焦,那當然他也有潛在的負面效果,傳播效益比較小,而且可能這次會說我們不播了,反而是去刻意不去影響特定候選人連署的這個臆測,不過這個臆測這個部分,我覺得倒是一個過度的憂慮,如果你覺得不播會影響他的連署,那其實是不是證明了,反過來邏輯上,你播了是會影響的,那我們可以影響嗎?

那我這邊列出的這一正面負面的效益,請大家自己去思考,你願意給這些選項哪多大的權重,那這個部分再加上我說我們是延播,延播可能是80天,有可能只有20天,那我們真的有需要在這麼特殊的一個個案裡面去衝撞法律嗎?我們會因為這麼延後一個播出,我們就失去了公共電視引導社會輿論,進行公共思辨的功能嗎?這個部分其實我身為一個,我在公視擔任監察人,從第六屆到現在,那從本來對公共電視制度,身為留美的傳播學者,是傳播法學者,本來是有點質疑的,到後來發現他真的是我們台灣的一塊瑰寶,那我希望大家能夠愛護他。

那有時候我知道其實今天很多的先進都覺得說,我們已經有一鍋,就像廚師,我們有一鍋好湯,裡面好棒的素材、味道好棒,為什麼現在不能加熱上桌給大家享用,但大家要想啊,你在現在這個時候選舉,大家剛剛各種風向,就好像你今天點了一把火,你本來希望把這個湯弄熱,但旁邊的風啊這樣吹吹吹,會不會變成燎原的星火呢?那如果這樣子,我們就稍微晚一下,不一定要這一餐吃嘛,等個一下,又不是因為剛剛主持人有提到之前藝術家那個例子,藝術家那個例子是真的是完全阻絕了,他的那個藝術作品表現的機會,那是完全阻絕,但我們現在這個其實就是80天或者是20天,那多一點耐心,我覺得這不是大家也可以稱為保守,但我寧願稱為審慎,因為我愛公視,謝謝。

陳信聰:我打個岔一下,黃老師我們一起來思考,我們有沒有一種叫做「保守的衝撞的安全方法」?也就是我還是在那個這個時候播,但我用某種形式,也許劉老師講的加註警語,也許是胡董事長在那個播出前,先出來講講話,播完之後再出來講講話,我的意思是說,有沒有一個我們站得住腳,法也支持,而沒有所謂的那個延播這個那創意安全的衝撞方法,有這個東西嗎?

黃銘輝:其實我剛才講了,雖然劉董事長那個方法,我不能說他完全沒有效,但是我只能說回到法律的觀點,其實他就是要你堅壁清野,如果我們這樣子解讀的話,那我會覺得,我還是要再次強調,我不太會願意為了80天或20天,去做這個衝撞, 如果你是因為什麼樣壓力,讓公視不播,我一定跟你拼了,但其實不過就是就像我剛講那鍋湯,不過是晚了一頓吃而已,那我們有必要為了這個去翻桌嗎?所以這個部分是我覺得,我們必須要考慮,就是我們要不要付出這樣的代價。

范琪斐:我已經翻桌了,我覺得今天講的這個東西是在,這個先不要撤,我們待會可以逐條討論,所以為了這樣一部戲值不值得這樣做,我覺得當然值得,為什麼?因為我今天我真的覺得,今天不管是講到言論自由,或是創作的自由度,都是越少越好,你在裡面能夠壓他的東西越少越好,我覺得我們今天就一再的在想,就是說那如果這樣,那如果這樣我們就會有引發違反這個法律,這個公視法跟廣播電視法的疑慮,那就槓了再講吧,我是真的覺得,你為了要維護,我真的覺得言論自由是哪裡來的?言論自由的真諦在哪裡?言論自由的真諦是在於,我在講這話的時候,我知道我說這個話,我不會因為我說的話而遭到懲罰,這是言論自由的真諦,可是我覺得今天我們一直不停的告訴自己說,我這樣做我就會,我就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而且我覺得今天公視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我真的是想不通,因為公視今天出錢做這件事情,做所有的排播的時候,他都沒有在為政黨做任何宣傳的這個意圖,他都沒有這樣想過,然後今天為了因為擔心他可能會造成一些影響,所以就不做,可是我今天講就是說今天是賴佩霞這個事情,可是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其他的戲,也有可能造成這樣的影響,不是只有這一部戲,只是這部戲現在很受矚目而已,今天如果來討論風險的話,我覺得任何作品都有可能有這個風險,所以我覺得今天在你在講創作自由,或是言論自由的時候,我還是講我的原則,管得越少越好,管得越少越好,這是我的基本原則,所以你問我說值不值得為這個衝撞,我覺得如果為了公視今天要擺脫他這個枷鎖,值得,董事長我覺得值得,為了將來公視可以做更多事,值得。因為經過這個討論,如果說我們還是, 我們可以頂出去說,這是我們專業團隊的判斷,值得,即使罰兩百萬都值得。

陳信聰:公視真的被罰錢過,公視我剛剛講那個包括,紀錄片其實真的有被那個那時候應該是新聞局罰過公共電視的錢,這樣子有罰過,NCC的。

那我很快講一下,網友們意見其實還是蠻像的,有人支持播,有人儘量說可以延播,那很多不同的意見,那包括說呢,就是說那個,說為了要促進臺灣公民素養的公共利益,應該要照原定時程來去播,那另外也有人談到說,想起最近新竹的都更,不需要急著播,這跟新竹都更有什麼關係?

然後很多人在請教董事長,在我們今天的這個座談會之後,您或是公共電視會怎麼決定?我覺得大家會蠻好奇,那我也不曉得這一球你會怎麼弄?那我再補充說明一下,待會再請那個林會長,可不可以給我一張,就是我們跟大慕影藝合作的這個時程圖,我覺得那個還蠻重要的,確實是我們來看一下,這個戲劇應該是在3年前,公共電視的節目部跟大慕影藝,就是之前製作《我們與惡的距離》,這很重要的這個影藝傳播公司,如果可以的話給我看那一張CG,那我們在年前一起來合作,那在當時就是2021年的時候呢,我們就跟大慕影藝來邀案,9月的時候,在2年多前我們去跟大慕影藝來簽約,然後10月開鏡。

換句話說,其實大家都很辛苦,很努力的這個兩、三年才有這樣子一個成果,那之後呢,在2022年6月的時候呢,我們開始來那個看樣帶,覺得真的很不錯,然後我們再看看2023年的時候呢,4月他播出,那8月我們開始說, 我們也在半年之後就要播,這是整個製作。

那我再說一下,這個人選之人的IP,IP英文要怎麼講呢?Intellectual Property是不是?就是智慧財產權,這個是公共電視跟大慕影藝所共享的, 那大慕影藝的意見其實也還蠻重要的,然後這個IP的這個,到底在這個時候要怎麼運用,換句話說,公視也擁有我不曉得是51%還是49%的這個IP產權,那這個是很重要的,所以這個在這個時間點播,當然他在流量、在收視率、在所謂的形象維持創造上,他可以拿到最好的成績,我一直很不喜歡大家講說你公共電視不要講收視率,你不要講說什麼什麼的,那個流量,我說如果公共電視不講收視率,不講流量的話,我要你公共電視幹什麼?你如果自甘成為一個最邊緣化的一個媒體,我要你公視幹什麼?所以我覺得流量、收視率、IP都是極為重要的。

但你從這個時程你就會看到說,其實那個合作的那個脈絡是這樣子,那我們是共享IP,所以在這個時間點,我們就要想出一個對這個IP是一個最好的時間點跟方式,那這個是我再補充說明,那林會長。

林:我想我們這個行業,我們不會妄自菲薄,我很肯定的跟各位講,我們做的任何的影音產品都有影響力,我最明顯的案例,就是我的會員,我的總會的裡面的會員,有三位演八點檔被打來我這邊,借錢要去醫,所以呢,確實有很多的戲劇,它有潛在的影響力。

那麼我用一句比較流行的話,叫做「超前部署」, 所以我們今天來討論要不要這時候播,其實就要思考超前部署,民主法治國家,少數服從多數,但是多數也要尊重少數,就算一萬個人有一個會被影響,我們都要考慮,因為你叫做公共電視,公共電視呢不是以盈利為目的,當然希望收視率要很高,所以不要誤會了,它是不是以盈利為目的。

今天這個節目如果是在商業台,半夜我也就要趕快播,因為收視率一定會很好,一定會賺大錢,但是站在,公共電視的立場,這個平台確實是要考慮到它的影響。影響有兩個層面:第一,對其他的候選人,會不會造成不公平,那麼票票是等值,你影響任何一張票,可能會影響到他能不能當選 ,所以就算影響力,我們影響力很弱,但是也要考慮到。那麼但是呢,我回過頭大家來看,剛剛那個表就很清楚,我們很清楚拍一部戲最快一年半到兩年,所以我相信我們製作單位,不會在拍戲的時候,就會預測到會有這樣的一個結果,所以在創作上絕對是沒有考慮到,沒有政治的考量,是多元的製作的方向。

但是呢很不幸的,也可以說很榮幸的,很明顯的他是被動的,牽扯到政治的,所以這時候你就不得不去思考,那麼這個對於大家所謂的,他到底有沒有跟政治有關,會不會影響。那我個人的看法就是說,在賴佩霞宣布要 當郭台銘的搭檔之後,應該界定在他如果被所謂的正式列為要被連署的人 這一刻開始,就已經,這部戲已經正式被拉進去,有政治的,這個影響力裡面來了,所以這時候我真的建議公視就要特別考慮到這樣的一個公平性,因為你播出,那對其他組的候選人,所以呢,我的立場,我們很高興我們的行業有人能夠拍出這樣的這部戲。

我可以順便透露一下,拍這個戲的製作人就是《我們與惡的距離》,這是真的很好的一個團隊,那麼對於往後延會不會影響到收聽的一個權利,第一,大家很清楚在半年前Netflix,比公視更大的平台,已經播出,當然它呢是有收費的,但是對於像我這種65歲的,然後也不會花錢去看的,我當然等著看公視,這公視收視率好我也有貢獻,但是呢,我的意思是說,等到這個後面的,對我們這些想免費觀賞的,多等一天、多等幾天,不是問題,已經習慣,因為台灣的節目這麼多,頻道這麼多,那麼多等幾天對我們不是問題,但是呢,要考量會急著想要一直看的,可能是因為賴佩霞的加入,轉向因為政治的這樣的影響,他對這個部戲很好奇,當然他很好奇,也有很急的話,你在Netflix上還是可以看,而且呢,有一些剛剛主持人講的,這個盜版都有,所以我不認為他的延期,對公視有不好的,反而因為你往後延了,對於公視脫離政治影響、被動的替人宣傳的這一個這個責任,能夠脫離,所以我強烈的建立這一個應該在往後延播。當然以上是野人自己的一個看法,敬請批評指教,謝謝。

陳信聰:謝謝會長,不過我再補充說明一下,那個網路上其實討論還是很熱烈,但是有幾個我覺得蠻有趣,可以大家來談談,有一個建議是說,「縮短播出期程」,因為我們有八集,八集要分四個禮拜播,那也許就兩個禮拜,甚至兩天就把它播完,甚至一天把它播完,這有創意,就是大家思考一下,縮短播出的期程,然後一氣呵成一鼓作氣,要相殺就來相殺,就是他的建議。那還有一個人提了一個問題,現在我們在播《地獄里長》那也超好看,萬一他出來選里長,我們要不要用同樣的標準?這是一個。

那有人就是補充我剛剛講的,就是說呢,我們那時候播《狂顏》,就是我說那個藝術家那個紀錄片,那個是被NCC罰15萬,因為有男女性愛的內容跟文字,然後播一個電影叫《黑狗來了》,那涉及性暗示也被罰了15萬,所以公視不是沒有被罰過,但說實在被罰了就怕了,你被罰一萬塊,那個真的是會很大的壓力,如果被罰兩百萬,我覺得可能大家都要出來道歉。好,那我們還是請現場的朋友。

公民來賓:我有一個比較荒誕的想法,會不會用換臉的技術來處理這個問題對,這是比較不一定算建設的。

那另外一個提出的點是,會不會有機會可以在,假設正常播映的情況下,在節目後有一場類似《有話好說》這樣的對談,去針對內容或是該場次的議題等等的,就是剛除了警語以外, 感覺公視可以更積極的作為這樣子,那最後一個想分享跟想拋出來的一個項目是,我想到是之前公視的那個公視台語台的小編,他們就是先前好像2018年還是幾年,我記得那時候他其實是很活躍的,但也有招致一些,對於這樣子可能活躍在各個社會議題,活躍的表態這件事,會有一些比較正反的一些意見。那我後來看到最近的台語台的小編,就回歸一些比較中性或比較低調一些的做法,我也蠻好奇,因為像剛剛其實討論到蠻多項目,其實都還是會回到公視本身的自我定位,以及對於這類的議題的介入程度在哪裡,那我也會覺得,也許台語台之前小編的案例,是蠻值得大家去反思跟回顧的,謝謝。

陳信聰:我不知道有沒有人可以說AI這件事,應該我覺得很難,不過我現在是在《我們的島》,先釐清。那位先生請。

公民來賓:大家好,我是公視的忠實觀眾,那我是沒有看過這個《人選之人》這一部片,那我的建議是繼續就是照按定時程的時間去播放,那因為我沒有看過,所以我上網去查一下,我覺得這一部片的主軸應該是在公共議題的討論,那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其實我們就可以把它像剛剛那位講的,《有話好說》或者是《公視主題之夜SHOW》,就類似這樣子的概念,一集播公共議題的內容後面做座談討論,那這樣子的呈現去做播映,那也可以跟那個Netflix 去做一些區隔,那也會如果有看過的人的話,那是不是在公視在播映的時候會再回來看一下,以上。

公民來賓:因為剛剛那個陳主持人有提到,有沒有什麼有比較創意的想法 ,所以這邊想稍微貢獻一下,有點荒謬的智慧,就是要不要乾脆由公視這邊就把他們,就是把所有候選人拉到同一個線上,由公視這邊去協商一下,把現在上面的人就是各黨各塞一個,可能郭台銘後面站賴佩霞沒關係,那個賴清德後面就站個謝盈萱,然後其他候選人後面也各站一個人,那這樣大家的曝光率都是一樣的這樣,那就是開個玩笑啦。

我是一個公民,那其實發言是想要針對剛剛范女士,有提到的一些事情是,其實剛剛聽下來的話,覺得范女士的立場比較偏向,甚至有一句話,我覺得蠻能代表的是說:我們選民有這麼笨嗎?

不過我會覺得這其實是有點不太公平的講法,是我們現在認為我們有這樣的方式,去判斷說到底這件事情對我們的影響多大,我們認為自己有那個理性的能力去做不受影響,但這有多多少是歸功於我們目前接受到的資源, 我們受過的教育,我們的金錢這些東西。那沒有辦法藉由這些東西來做準確判斷的這些人,那他們因為受到,他們看了公視之後而受到影響,那他們就是笨嗎?這我會覺得是有點不太公平的講法,那另一點是,我們究竟怎麼樣能夠確認說,我們不受影響呢?即使我們現在認為,我們現在即使正在討論這件事情,我想很多經濟或是政治或是甚至社會學上,已經做過很多行為上的分析是,「重複曝光效應」是不論你的智商的、是不論你的收入、不論你的職業之類的,你只要讓一個人在不自覺的情形下重複看到一個人的臉,你就會對他產生好感,而這實際上也在很多國家受到科學上的證明,是會有影響的。

那實際上公視之前其實在,我自己有看過報導就是說,公視好像在新聞報導上面的時候,針對各個候選人會有點平均上的去分配時間,但如果加上這《人選之人》的話,無論如何,這個時間都已經遠超過其他的候選人,那這個事情就是重複曝光效應,而且這是跟你的意志無關,跟你的理智無關,跟你的教育無關,然後能夠影響到你的東西,那這個影響是不是應該要考慮到,而不是存在在,因為剛剛就是劉教授也一直強調說,這個劇裡面的林月真不是賴佩霞,但是重複曝光效應並不是,這是無關的,無關說你能不能區別這兩個差別,理智上也能夠區別,可是你看到他的臉看到越多次,你就對他產生正面的影響,那這個就跟剛剛林會長有提到的是,這一萬人裡面有一個人受到影響的話,這種是不是正當的影響,這個影響正當性在哪裡,那我們期待公視的高度是什麼,我們期待公視是對於這一萬人中的一個人是,這個人就是Lost Cause,我們不用管他,我們不用在乎這個人受到的影響是什麼,我們不用在乎他的,教育或什麼這些受限讓他因此受到的影響這件事情? 而是我們就認為這個人就是沒差?我們期待公視的高度是這個樣子的嗎?我自己想表達的意見到這邊,謝謝。

陳信聰:我再請教你一個問題,我們那麼怕公視去影響人嗎?我的意思是說,當然你有意的幫特定的陣營拉票,或是改變人民的投票行為,我覺得這公視萬萬不該做,但包括我們的新聞,我們許多的戲劇,我們似乎的企圖就是在影響這個社會,把他帶到一個我們認為應該是一個比較和諧進步、或者是民主的一個境界。事實上我們想做的就是影響大家。

公民來賓:我能夠理解因為這是公視的企圖,但我只是說,現在在《人選之人》裡面,賴佩霞她因此受到了幫助這件事情,是公視的意圖嗎?你要使他成為公視的意圖嗎?

陳信聰:瞭解。

公民來賓:大家好,我偏向於保守的立場,我直接先說結論,我建議延播 因為我們雖然不要低估選民的智慧,但我們也不要高估政治狂熱者的下限 ,所以一旦播出之後,最後這個議題能夠發酵成什麼程度,被抓到什麼樣子的發展,之後的事情我們都還不曉得,郭台銘現在到底選不選,他最後登記會不會通過,之後會再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無法預期,所以與其如此,還不如延播,或者就乾脆用馬拉松的方式,我們就一次一個週末、兩天一次播四集把他播完算了。

對因為,我們的大選期程,其實大家都知道兩年選一次、一次地方、一次中央,那我們可以用比較超然,甚至不要說超然,我們中立的立場,我們可以去安排我們的節目上映的時程,去避開這些可能發生的爭議。因為對於現在這麼火熱而且激烈的選情來講,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去抓到一個議題來發酵、去攻擊也好,或者是去提高自己的聲量、討論也好, 對我覺得公視不要被利用,因為我是站在保護公視的立場,我不希望胡董事長哪一天為了,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但是因為輿論的集合壓力,然後被迫要出來道歉,甚至於要引咎辭職下台,我覺得我都不樂見,這個我們必須要保護這個難得的公共資產。

陳信聰:我請教你,假設,我當然不知道董事長,他會怎麼樣做決定,假設在今天過後,公共電視的決定是照常播出,你會因此而減損對公視的信賴或喜愛嗎?又或你現在的,依你的那個社會歷練跟智慧去推斷,是否會引起社會一股批判公視的聲音,而討厭公視電視、認為公視電視在亂搞?

公民來賓:我覺得主要的影響不在於公共電視是否會被討厭,而是在於說我們變成是政黨在凝聚各自基本盤的時候的一個棋子,被利用,我擔心的是這一點。

那對於我來講,我有足夠的社會歷練與教育背景,我能夠去判斷說,OK我們應該要分清楚這些事情,可是其實如果走訪基層之後,你會發現有很多時候,有很多選票並沒有這樣子的一個判斷能力,他們太容易被帶風向了,所以我不希望從此之後,公視在他們的心目中,有了一個不好的印象,因為人的第一印象會決定很多事情的判斷,而不管對或錯。

陳信聰:了解。

公民來賓:你好,我認為就是直接,我覺得惡法亦法,所以我覺得公視是基於拿國家的錢,他不應該去衝撞國家的法律,就是不用說他可能先被立委凍個幾百萬的預算,那可能就很嚴重了,或者是被這個監察院反過來去糾正、或糾舉,那也可能很嚴重,所以我覺得應該去延播。

但是在延播的同時,我們發現這個法律,好像在很多情況下不能去用,那人民也可以作為公視的力量,你們可以去推動修法,去推動特別條例去說,更詳細的說,如果這部電視劇是為了候選人而特定打造的話,那這樣子才要去訂,當這個法律出來以後才能一勞永逸,那公視認為說可能這個現在這個議題,就沒有很重要,或者大家說看的人不多,但是這可能是個先例,以後判決的先例,以後如果再遇到這樣的事,人家還會再拿這件事出來說,當年的公視是怎麼解決這件事的,所以這件事其實是以長遠來說非常重要的,所以他可以去延播的同時,也去這個修法。

然後回應大家剛剛說選民這個理不理性這件事,就身為一個政治學系的學生,就是最理想的古典民主派,或者是盧梭,都不會認為整個社會是非常的這個理性的,那只能是在理想的一個烏托邦的概念下才能呈現出來的。

陳信聰:謝謝,我可不可以動用一點主持權,我們可不可以接下來聚焦一件事情是,假設公共電視做出來「延播」,就是選後再播出《人選之人》這樣子一個動作,會不會折傷壓縮了藝術創作空間?會不會讓公共電視變得保守或是更保守?會不會釋放一個訊息是公共電視,我就要只是做一個清純的電視台,純純的就好了?我的意思說如果做出延播這個決定,對長久公共電視的形象也好,跟社會互動的衝撞也好,會不會造成一個負面的影響?我們會談論這件事情,我覺得這個還蠻重要,劉老師顯然是認為會。

劉昌德:如果啦, 如果是剛剛信聰說我們並沒有,經過至少是今天的討論,我們就做出延播的決定,我就覺得會。今天如果我們展開這一個討論 我也知道因為各位剛剛我已經重複說了,我主張不延播的這個理由,那我也知道延播本身,就法、就選舉、就公視,從預算到所謂中立的角色來說, 它是一個相對安全的決定,我都知道,但是我覺得如果我們不經過這樣的討論,馬上就跳到說那我還是往後退好了,那我覺得我們就是不斷的在做這樣的一種退縮性的決定,公共電視沒有準備要介入社會這件事情, 會因為我們的那種膝蓋式的反應說不播,就會定位下來。

一旦我們展開了這樣的討論,所以如果決定延播,對我來說可能就沒有這樣的疑慮,所以我覺得重點是,我們要不要面對這樣的問題,而不是最後我們做怎麼樣的決定,那但是我當然還是有我自己認為現在比較好的一個決定的。

陳信聰:三位與談人有沒有,就我們就針對這一點,假設延播會不會壓縮創作空間?壓縮公共電視的這一種跟社會互動,壓縮公共電視想要衝撞、想要帶領台灣社會民主發展的一個空間?

黃銘輝:我呼應一下劉董事的講法,就是因為我們今天已經講開來了,為什麼這個案子需要拿出來討論,就是因為它是一個劇情是總統選舉,而現在剛好就是總統候選、搭檔的候選人,所以因為有這一個條件,所以我們才會引起說有沒有違反公視法、違反廣電法的顧慮,那如果不是這種情形,換言之這是一個排播面的問題,他不是製作面的問題,我不相信當然這待會會長可以講,但是我真的不相信有哪一個劇組會因為擔心,我現在製作一個跟政治有關的戲,然後會不會哪一天我的演員出來選,然後我不能播,會因此去減縮他的創作自由,或者是說不去找誰來演,不去找他理想中的演員來演,我覺得製作層面影響不大。

因為今天我們談的是排播,我還是要再次強調,沒有不播,也沒有什麼封殺,今天就是我們要避開這個timing,因為這個timing就像我剛講的,就是你有可能引發這個星火燎原,我們要把這個可能性阻絕掉,而且這恐怕也是才符合我們,特別是105年修了《廣播電視法》的意旨,是在這裡。

所以我會覺得應該可以,就是大家把排播的影響延伸到製作,然後說以後都不能找這些人來演什麼,其實只要沒有,就是因為我們今天的條件是真的很特定,那像剛剛有提到那個里長那個部分,如果現在真的是里長選舉,那真的就是《廣電法》34條之1 就是這樣規定,那我們當然也得遵守,因為這是法律,就是我剛講要堅壁清野,但是這種機率有多大,大家可以去想一想,所以這是我在想說我實在是很難,我個人的理性,當然會長來講可能更精準,但是我真的覺得製作面的影響不會那麼大,但是公視在排播的時候,他會給我們,我們就必須要去審慎去瞭解劇組裡面的人,那瞭解現在的一個選舉的期程這,這在排播上會謹慎,但製作上我不覺得這裡的創作自由,會受到多大的影響。

陳信聰:琪斐、會長,要不要回應一下?

范琪斐:中立性這個東西,到底什麼叫做中立?我從來不相信有任何一個媒體,或現在任何一個人,可以做到中立這件事情,我覺得中立性這個東西他本身就是一個非常非常模糊的概念OK,然後而且我覺得是一個在目前情況來講,我覺得根本不可能達成的一個東西,每個人幾乎都是都有一個自己的立場 ,可是我覺得「獨立性」呢,們一直在講公視的中立性,但是有沒有考慮到公視的獨立性呢?

今天如果說,今天一點點爭議,他本來的決定,排播這麼小的決定,他就必須要因此而更動,他的獨立性到底在哪裡?沒有這個獨立性的時候,公視他是不是個媒體啊?他是不是他到底,就是說今天媒體沒有他這個連這樣子一件事情,他都沒有辦法獨立決定的時候,到底他的言論有多少重量?

我今天在講就是說,今天會不會影響到創作,創作人的這個,我們剛剛的措辭是什麼,創作的空間,我說實在的,如果今天是這樣一個情況的話,我覺得很多的創作人,我其實現在已經知道有很多創作人是不願意跟公視合作的,因為跟公視合作有太多的框架,有太多所謂的這種事情要考慮。

我今天一再講就是說,今天公視他不但是一個公共電視,他還是一個創作單位,他還是一個必須要有創意的地方,可是我們現在今天在看的這些東西,是一個鼓勵創意的地方嗎?我們現在看到就是這些,我們在這樣討論的這些方式,我覺得一個創意單位,最好的創意單位是什麼?是我們可以找到最好的創意人才來,然後讓他在這個單位裡面,能夠發揮到最大的效用,可是現在我們在看的這個公視,這個方式,我們連排播這件事情,我們的專業,就公視自己都沒辦法做,我就說公視的經理人,專業經理人都沒有辦法決定這件事,我現在在問公視的獨立性在哪裡?不重要嗎?

然後再講到就是說,我說實在今天演員這個東西,我說我不贊成 ,就是說今天因為賴佩霞的關係,今天這個戲就延期,我另外一個很重要因素是,今天我們不是中國,不要因為一個演員,今天他在作品以外的事情,就讓這個作品受到影響,這個跟下架有什麼不一樣?這個跟他今天要選這件事情,他當時在演的時候,有任何關係嗎?我們今天用一個他在作品以外的事情,來決定他作品裡面,來決定這個作品要發生,來影響這個作品的命運,我不同意。我從一個創作人的角度來看,我不同意。那這個是不是影響到創作空間?是,我覺得是。

陳信聰:會長?

林錫輝:我想會不會影響到我們製作產業的一個空間,從我們那個,劉董事是吧 ,劉董事的反應,已經給大家很好一個答案,就是充分溝通之後,他支持最後的一個這個的一個結果,那麼會不會影響到我們創作的空間?我想是管理階層,人的一個行為,以我現在的了解,公視的董事會、公視的管理階層,尤其製作節目單位,沒有這樣的一個做法,這是我以在這個行業做40年的一個經歷,我可以做這樣一個個人的一個保證。

我相信大家仔細看,台灣的電視劇領導往前走,從各種戲劇的種類,我可以這樣講幾乎都是從公視發展出來的,所以我相信公司不是一個毀滅或者壓抑創作的空間,它反而是一個搖籃,這點我以產業的角度,我可以做這樣的一個保證,這是第一。

第二,至於能夠創作什麼樣的東西,還是回歸到我們行業講的,The content is king,內容是王,你能夠創造出什麼好的劇本,劇本劇本,戲劇知本,你能夠創造這樣的東西,我想也不是公視能夠壓抑的,你只要做好,大家會搶著要,所以我不認為,我們在台灣創作,因為一個小小的一個公視,就能夠把我們壓抑下來,那麼我想這是我從我們的角度來做這樣的一個報告。

那我今天坐在我們的這個名嘴的旁邊有點,是一個很大的壓力,很大的壓力, 但是呢我非常尊重他的一個講法,但是我還是要稍微提議跟公視講一下,如果你不跟大家溝通,你才是真正的獨裁者,OK。謝謝

陳信聰:那個,有點火花了,好來繼續。不一定要針對我剛剛那個問題,但我覺得那個問題,是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長久是好是壞,可能我們要把眼光看得遠一點,各位請。

公民來賓:就是針對可以怎麼就是,照常播,或者是延播這個問題,其實我也是不希望延播的,就是壓縮到創作空間是一個問題,那如何在照常播出的情況下不去違法,我有一個小小的想法。

就是因為在距離我看《人選之人》其實有一段時間,但是我記得就是林月真當選的這個劇情,好像並不是這個影集它的重點跟宗旨所在,所以是不是,可以跟劇組協調,適度的修剪相關的戲份,就是在不影響到,(陳信聰:是不要讓林月真當選?),不是,就是適度的修剪就是他最後,就是有渲染到他當選那個氣氛的,那個氛圍的部分,這樣對。

然後另外一個我想要回應的就是,剛剛有講到對於特定少數個案,是不是有必要去衝撞的這個問題,然後我其實蠻同意范老師的想法,就是對於現在作為一個傳播學院學生,我對於現在這個媒體環境還有社會結構,還是有一點就是,雖然還不知道確切可以怎麼去執行,或者是改善,但是對於少數的這種事件或者是個案去改變現有環境,我還是有一點點期待在,謝謝。

陳信聰:好,一個程序問題,我們是講說到9點,那9點超過要加錢,董事長要加個錢嗎?沒問題,不過還是儘量,我會控制時間,儘量我希望在9點10分,我們就是可以把所有的資訊觀點都讓公共電視有一個充分的參考,所以我9點5分的時候請董事長來去回答,大家很想知道的問題,這麼兩個小時的討論,他要怎麼做決定,還有沒有其他的朋友,後面那位。

公民來賓:大家好,那個,我稍微回應一下剛剛聽到幾位夥伴的意見,第一個是我想要對那個范琪斐范女士,就是感覺上您這邊,現在就是充滿了期待和那個情緒,但是我會覺得建議您喘口氣,因為其實就像,比如說像我們家女兒她可能很難理解,在二、三十年前臺灣的健康教育課程裡面, 是不談性教育的,對,我的意思就是說,今天的這個畫面會讓我聯想到就是很多事情它是需要時間的。

好,那再來是我覺得透過剛剛大家的發言,我會想講一個我的感覺,就是我自己是個家庭主婦,但是我必須說,不碰政治根本是一個假的議題,就是每天的柴米油鹽,哪一件事情跟政治無關?水費電費漲價,跟政治有沒有關係?所以我覺得公共電視不碰政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然後所以我非常的贊成就是,公共電視它的獨立性在哪裡?它打算對這個社會,這個國家,產生什麼樣的社會影響力?那完全的客觀,完全的理性,是真的存在的嗎?

我自己之前也是個社區工作者,當我在學拍紀錄片的時候,我永遠記得那個導演跟我們講一句話,他說,作為一個紀錄片工作者,你真的有可能做到完全的理性客觀嗎?No。當你拿起攝影機的那個剎那,其實你已經有立場了,那你可以說也許那個監視器是沒有立場的,但是請問各位,監視器難道沒有角度嗎?好,所以我們能夠追求是什麼?就是相對的客觀。

那至於剛剛前面大家有在討論說,違不違法這件事情,那我必須講就是,以我自己在臺灣生活幾十年,我自己來看就是,我們的政府從來不是帶領社會前進的角色,我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認同這件事情,那如果你認同這樣的想法的話,那我想問的是,公共電視有沒有打算,願意為這個社會付出代價?那個代價會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問的是在座的各位年輕的朋友,還有你們說你們是公視的支持者,那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麼事情呢?我們是不是可以把時間花在,就是如果公共電視如期播,甚至趕快播,那我們相對的配套會是什麼?我們可以一起做什麼事情?

我必須說民主是需要練習的,即便到現在還有很多地方連開會都不會,那如果不把握這個機會,請問,我必須說,我們自己帶過小孩都曉得,小孩如果你不讓他爬,你讓他去坐螃蟹車,他這個時候不會跌倒,不會付出代價,可是之後你要付出什麼代價?現在很多家長都知道了。那民主如果是要練習的,他必須本來就會有那個歷程,他本來就要付出代價的話,請問我們打算在此刻付出代價,還是未來的五年十年付出代價?不好意思我多說了,這是我的立場,就是我的想法就是趕快播,但是同時公共電視必須要,也許可以邀集更多比今天更多的朋友,我們在網路上或實體上,做更多的討論,那真正讓我們大家去面對,臺灣的政治和民主到底是什麼,那而且必須要去承認一件事情,范女士,其實臺灣在鄉鎮縣市的政治的落差是非常大的,這個我們必須承認,但是我們就是去面對他,然後就這樣,希望大家,我交給主持人,謝謝。

陳信聰:謝謝,我接受,黃老師你等一下下,我再請兩位現場的意見,好不好,因為我真的要控制一下時間。

公民來賓:我來自那個跟公視合作《茶金》的那一個公部門,那我的想法就是說,我一開始來的時候其實是支持要如期播映,那我聽完這兩個小時的辯論,其實我目前為止我的心態還是正確的,因為我希望公視真的能夠有所謂的獨立性,獨立在排播,獨立在節目的播映上,是有自己的一套標準跟說法,能夠,不可能全部說服大眾,但是能夠說服公視的支持者,公視這樣的決定是正確的。

那也有鑑於就是《人選之人》其實播映之後,他造成了臺灣的metoo運動,所以不知道有沒有可能,公視播映的版本是加長版,也就是說把跟大慕影藝商量,把原本一些可能因為一些狀況刪減掉的東西,把它救回來,或者是做重新的這個調整這樣子,那我這是我希望的,謝謝。

陳信聰:好,謝謝,再一位好不好,最後一位,好酒沉甕底。

公民來賓:大家好,我是一個30歲以前滿懷理想和熱情的大學生,那在這個議題裡面,我發現反對者他們其實都是,比較先假定了選民他們可能是不理性的,然後假定那些選民會覺得說公視會是在為特定的政黨宣傳,那我想要請問的是,選民他們有這樣的聯想是合理的嗎?他們把林月真投射在賴佩霞本人,又是合理的嗎?

那其實公視他作為一個臺灣公共的電視台,對於公民社會的正面影響是責無旁貸的,而且我也非常非常期待這個劇可以增加公民社會的討論,那如果我們所欲達成的理想公民社會,是一個可以大家理性思辨還有獨立思考的地方,那為什麼我們要因為不理性的人,或是一些可能比較偏激的輿論 ,或者是可能被特定的政黨拿來當打壓的工具,就暫停我們的行動呢?那剛剛劉教授也有說,公視他其實是政治的,他是脫離不了政治的,那政治他就必須去仰賴有理想有專業的人來運作,那公視作為那麼優質的電視台,我想就是一定有可以讓大家都滿意的考量,那我們我們也不需要為了不合理的理由,就被淹沒。

那剛剛黃教授也有說到個案有沒有值得衝撞,可能因為我還是一個缺乏社會歷練的大學生,我覺得有,因為我們有多少,我們要相隔幾年,後面我們有多少次可以遇到一次,那麼珍貴、可以讓社會再進步的好機會,謝謝大家。

陳信聰:有沒有那種沒講話,晚上睡不著,會很討厭我們的人, 最後最後。

公民來賓:不好意思我簡單講一下,雖然大家都一直在講衝撞,但其實我在想一個問題是,我們真的需要把法條解釋到這麼的大嗎?因為畢竟他本身的條文本身就寫的就是政黨,那如果我們今天把每個都講到這麼大,只要是參選人他就會宣傳的話,我們把他解釋過大,其實對未來公視製播上都會是一個困難,那不管是我們不管是《廣電法》上面寫的候選人,如果我們把所有宣稱要當為候選人,因為我們知道現在的候選人,其實在法條期間是非常短,如果我們都把他拉進來,那接下來這些人任何人,都會影響到公視的延播的可能性,尤其他條文寫的並不是只有演員,他是包含製作,那如果我們今天針對這些參與的人,他認為說,他有可能會觸犯到這些法條,我覺得好像解釋論上還是太大,所以其實如果今天就算做出了不延播的這個決定,不一定,就是大家不需要這麼擔心就是衝撞,我覺得這個是可能大家可以,想像上不需要這麼緊張的一件事,

陳信聰:好,那黃老師。

黃銘輝:但是其實主持人一開始就有講了, 這個不得為任政黨做政治宣傳,如果解釋上他是狹義的政黨的話,那只要你是無黨籍都沒事,那所以重點還是,這個法律解釋就好像我們說人民有言論自由,同時也包含了不說話的自由,所以我覺得這個部分恐怕還是會進來, 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剛剛有這個來賓提到說我們再去修剪,其實修剪才是,扼殺壓抑創作自由啊,那你晚個20天,或80天播,你完整呈現,我覺得這就是我一再強調的,排播這件事情到底對製作自由有多大的影響,這是大家要去思考的,那我今天我想時間也到,我快速做幾個總結一併回應,就是剛剛這個琪斐有提到說我們不是中國,當然我們不是中國,所以我們是一個法治社會,剛剛大家提到的等等的,說我們在政策上,我們公視應該要播啊等等的,我們又不是故意的,好,那麼我會覺得最好的方法是我們董事長去推動修法,把《公視法》36條第7項改成:節目製播不得「意圖」為任何政黨或宗教團體,為政治或宗教宣傳,之這個節目製播,那就很清楚了,就是只限意圖,但是我現在就告訴大家條文沒有意圖,所以我們才需要去注意 ,我一開始就講了,有時候我會有點難過,一開始講了大家沒有聽,有時候我們目的中立的行為,它會產生一個效果分配不均衡的時候,可能會對特定政黨產生有利或不利的時候,這絕對是在這個法條所concern的範圍內,這是第一個喔。

那第二個剛剛有大家一直提到獨立性,我覺得今天怎麼會有獨立性,今天是文化部指示我們要播或不播嗎?如果是這樣,那才是影響獨立性,今天之所以要開這個座談會,不是代表公視沒有獨立性,而是我們重視公共性,公視的獨立性,不是幾個人董監事關起門來說什麼就什麼,我們是拿納稅人的錢,我們必須要跟公眾對話,其實董事長今天這個決定其實是在落實公共性,那怎麼會因為落實公共性,然後大家覺得公視不能自己做主?

今天座談會之後,董事長回來,也是我們董監事一起做決定啊,這個除非文化部有下指示,不然這怎麼會有獨立性的問題?那至於大家有提到說這個怎麼可能不碰政治,我還是再次強調沒有不碰政治,公視當然製播製作什麼都OK,只是因為法律希望在選舉這個期間堅壁清野,所以在這個timing上,我們真的就必須要避免去違反法律,這是選舉法給你的這個法律給你的框架,那剛剛琪斐說我們公視為什麼這麼多框架,如果今天公視在節目製播的時候不是有這麼多的框架,去確保他的中立客觀獨立性等等,以及公共性的話,憑什麼要納稅人給你錢?

所以有框架其實就代表你有責任,然後也因為這樣我們可以挹注更多的資源,然後大家一直在講說這個個案的衝撞,我是希望大家去想一想,成本啊,就是你為了這麼一個特殊的案例,你要讓公視去被可能被罰40萬以上200萬,那難道我們能夠做的補救措施是現在馬上樹立一個捐款帳號,大家來搶救公視,是因為我們可能要被被罰款,是這樣子嗎?

那就像我說的,你晚個80天播,你劇情完整呈現,公民討論也繼續,然後因為有今天的這一些政策面的反應,其實我還是很尊重劉老師跟琪斐的這個意見,但是這個就是我說的去修34條之一,我們把這股力量然後去衝撞什麼,衝撞要求立法院修34條之一,而不是把衝撞變成我們必須要在這邊為公視募款,去付這個罰鍰。

所以我會覺得其實這個可能法律人,有時候在討論的時候會,我承認有時候就是我會希望大家還是在遵守一個法制,就是說有時候,我才強調有時候法制是可以破壞,但是我們要去想一想那個你破壞的成本,你獲得的,你爭取的,是什麼?如果今天因為法律的規定,我們不能播這齣戲,衝!但是80天或20天,我真的不覺得有需要付這個成本,以上。

陳信聰:謝謝三位引言人,我們時間其實超過了七八分鐘,有需要做總結嗎?其實不做總結也可以啦。范琪斐我很清楚。

范琪斐:我叫范琪斐OK?(編註:黃銘輝口誤為斐琪)

陳信聰:會長,我們一分鐘就好。

林:好,關於法條什麼,都不是我的專長,我只在這裡,跟各位做報告,我們這個產業的一個發展,我上次講說,台劇是從「得大媽者得天下」的八點檔發展,進步到這個「任你念我千百遍、愛你猶如是初戀」的偶像劇,到現在「世上職業千百種,台劇讓你看得懂」,那這個部分是誰在引導,就是公視。現在我們台劇能夠在海外能夠播出亮眼的,都是所謂的類型劇跟這個職人劇,而這個都是由公視出來的,所以我很有信心,公視對我們的產業不會有任何的框框,或者任何的一個壓抑,我只做這樣的一個再次的說明。謝謝。

陳信聰:劉老師?琪斐?

范琪斐:如果萬一啦,衝撞之後真的也被罰錢了,我願意帶頭出來募資,這個在我們社群來講這個叫做千載難逢的機會。

劉昌德:我趕快說一下,那個不要因為我們罰錢,你才幫我們募資,希望你無論如何都幫我們募款。

陳信聰:公視現在正在募款,董事長那就給你了。

公視董事長胡元輝:主持人還有各位引言人,我必須講我非常感謝今天在場,無論是現場來,或者在線上的參與的朋友,我想今天所有的討論至少我,或者我們相關的管理團隊的同仁,應該都認真在聽,而且收穫很多 ,我必須講說這個問題是一個好問題,所以我們才會覺得這是一個社會對話的好機會,那它牽涉到的有法律,那我們怎麼去看待這個法律的條文,
它牽涉到倫理,我們怎麼樣來面對我們在社會上一個媒體的專業的倫理要如何去維持,它也牽涉到,到底我們的社會影響,這件事情要如何看待。

正如剛才很多位朋友談到,可能有不同的想像跟不同的預測,那甚至在最後就是很重要的是,作為一個公共媒體,到底這個媒體在這個社會扮演什麼角色。那我必須講非常感謝,那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們董監事們在上一次的董事會裡面經過熱烈的討論,那我也很坦白報告,我們是有不同的意見,那正顯示出董事會的活力,跟某個概念上,我們是一個非常民主的組織, 那也因為這樣子所以我們做了結論,這個結論就是說我們希望讓管理團隊有更多的思考跟研究的機會,那同時進行社會對話,那也因此才有這樣的一個對話的過程,那這個是要回到公共電視一個非常重要的本質,也就是我們這個立法裡規定,公共電視屬於國民全體,其經營應獨立自主。

所以換句話說,因為是屬於國民全體,所以我們不會關著門自己來決定, 我們也邀請大家一起來討論、一起來面對,那也因為這樣子,我們知道這個社會是有多元的價值,我們也希望透過這樣的一個討論過程,讓我們的社會,讓我們自己更進步,這大概是我一點小小的心願,也藉這個機會跟大家報告,也是我們董事會的想法, 藉這個機會跟大家說明。

那最後是大家關心這個問題可能會怎麼處理的話,那依照我們目前的這個規劃 ,也就是說我們會評估,我們會評估還需不需要再進行,在譬如說像在地域上不同地方,像在南部,進行一場社會對話, 或者有其他形式的社會對話,那這個是我們的管理團隊正在評估的事情,但這件事情當然也不會無限期,那我們也在這樣的一個過程中,我相信管理團隊會做出一個決定,那這個決定相信也會向董事會來報告,那我個人會覺得,這個其實管理團隊做決定就可以了,在董事會的職掌裡面,其實認真來講,我們也可以說他並沒有這樣一個具體的職掌,但我想管理團隊是非常認真,而且願意聽取董監事們的意見,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大家提供很多寶貴的意見,那我必須說我會支持管理團隊的任何決定,在這個過程中,就像各位董監事一樣,我們都會把我們的想法提供給管理團隊參考,但無論做什麼決定,我的感覺,我們的董事會到目前為止,都會覺得我們願意支持我們團隊, 我們信賴我們團隊,我相信各位也會知道在這個過程中,不可能任何一個決定會讓所有人滿意,我們也不打算有這樣的一個考慮,所以我們會做出負責任的決定,那以上報告,謝謝。

陳信聰:真的非常感謝,是我覺得會來這邊、在線上看的,真的都是很期待、很喜歡公共電視,希望公共電視可以安然度過這次危機,明天還要上班上課,所以大家早一點回去,明天不要遲到,謝謝大家。

文字整理:陳珊珊、陳逸雯、張毓茹
責任編輯:陳珊珊
核稿編輯:陳珊珊
出刊日:2023.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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