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我結束8年婚姻,過程中我花了非常多的時間、精力和金錢,在離婚後重新找回自己的價值,同時選擇和前任成為友善父母,就像影集《離婚一瞬間》所呈現的,如何讓孩子確實感受到爸媽即使分離還是會永遠愛你,才是成熟的離婚哲學。
「離婚」是一個家庭裡極具挑戰性的重大事件。對父母來說,曾經相愛的兩個人必須承認一段關係走到了終點;而對孩子來說,必須因為父母的決定而去接受「全家人不能再在一起」的事實。這是一個非常困難的階段,因為在這個事件裡的所有人,都失去了他們曾經所認定的生活方向和目標。
台灣的離婚人口逐年上升,越來越多家庭面臨這樣的處境。在公視台灣國際兒童線影展裡,引進了荷蘭的一系列影片《離婚一瞬間》,就是以此為主題,講述孩子遇到父母離婚時會如何應對的歷程,我在觀賞後感到非常有共鳴,也十分的感同深受。
為了孩子勉強維持「完整」的婚姻,其實是一種迷思
因為走過離婚的過程,所以這一系列裡的四支短影片都有觸動我的地方,在EP3的《半離婚》中,有一幕令我特別印象深刻,就是片中的小女孩躺在爸爸的懷裡問到:為什麼你跟媽媽不在一起了,爸爸?
爸爸想了一下後回答:因為我們住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在吵架,我們覺得這樣對小孩很不好,總是讓你們看到我們在爭執。
這一幕點出了我看待離婚的其中一個重點:也就是當婚姻破裂,夫妻倆的關係從愛慕變成了爭吵、指責和對立時,我們究竟是要為了孩子而勉強繼續這段關係,只因為沒有離婚的家庭才算「完整」?還是我們能夠用友善的方式面對離婚,並藉此為孩子和自己帶來一種正面的轉變?
身為兩個女兒的媽媽,我和全天下大部分在婚姻中的女性都一樣,我們可能都曾經陷入一種迷思,認為有爸爸有媽媽的家庭才是對孩子最好的,並且為此堅持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堅持,卻忘記了其實孩子的心思比大人還要敏感。
當家庭裡的氣氛不對勁時,孩子的心裡都感受得到。
在孩子面前裝沒事,不如學習適當分享情緒
我曾經在一次訪談中提到,我的女兒其實在我離婚的過程中,是有感覺到我在那段期間裡的不開心的。
很多大人會認為,不該讓孩子知道我們的「負面狀態」,所以前一秒還跟老公在家吵架哭得唏哩嘩啦,下一秒要去接小孩時就裝得笑臉迎人,一切都沒事的樣子。
但是孩子們的感受力很豐富,接收外界的能力也比大人強很多,很多時候根本不用父母開口說,孩子就已經知道你的情緒了。
所以在我們家,我會選擇讓孩子知道我的喜怒哀樂,以及現在爸爸媽媽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你問我,當時是怎麼跟孩子解釋爸媽分開的事實,因為我的女兒年紀比較小,所以我是用她聽得懂的方式循序漸進的解釋給她聽。
像是有一次我問她:「你在小班時,是不是有個喜歡的男生?」
她說:「對。」
我說:「那你在小班喜歡的人,到了大班你還喜歡他嗎?」
女兒回我說:「不喜歡了,我大班喜歡的是另外一個人。」
我說:「對啊,你看你喜歡的人會變,小班喜歡一個男生,大班你的感覺就變了,可能就喜歡另一個男生。你跟妹妹的相處也是一樣,只要你們吵架搶玩具的時候,你就說你不愛她了,但她願意跟你分享餅乾的時候,你又說你愛她了,大人也是,我們的感受都是會改變的。」
離婚後當彼此最佳工具人,重新找回自己的價值
當婚姻走不下去的時候,必須接受現實,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
但在這種狀況下,夫妻倆有一個共同的責任,那就是「保護孩子」,因為孩子是在離婚事件中最無辜的人。我們必須考慮孩子的利益,儘量做出最好的決定,才能讓離婚對孩子的影響降到最低,讓他們的狀態盡可能地穩定和正常。
關於離婚的哲學,尤其在我這個年齡層要離婚,其實就很像經營一間公司,走到最後要跟合夥人拆夥一樣,買賣不成,但仁義在。真正的生意人是不會隨便跟別人翻臉的,因為多一個朋友就是少一個敵人,「不要交惡」就是為彼此保留了最好的餘地。
當然,每對夫妻離婚的理由都不一樣,也有很多不同的狀態,全面評估自己的狀態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像我,是在中年離婚的,考慮到晚年後的生活圈只會越來越狹窄,加上年幼的孩子確實需要父母雙方緊密聯繫,所以為了自己,也幫孩子多想一點,我選擇對前任友善,尤其是我知道他很愛小孩,並且是一個值得我信任的人,所以在婚姻結束後和我花了非常多的時間、精力和金錢,尋求專業的心理諮商協助,重整過自己的狀態後,才能調整自己與對方重新建立起一份新的情誼,維持和平友善的互動。
像現在,我跟前夫就把彼此都當作教養小孩的「最佳工具人」,有一個能一起帶小孩、需要幫忙時立刻伸出援手的家人可以善用,絕對是利大於弊。讓孩子看到一段關係結束不代表就只剩下仇恨,分離也不意味著分裂,這對我,對前夫,對孩子來說都是最好的打算。
就像EP2《中場換人》裡的足球男孩丹,製作單位問他在這些事件後,他學到最重要的一課是什麼?
丹說:「爸爸媽媽會永遠愛你。」能讓孩子有這樣的感受,我想就是所有面臨離婚的父母最重要的課題和學習。
願我們都能在分離中重新找回自己的價值,也能讓孩子在穩定並充滿愛的環境中長大。
【延伸推薦】
電影|台灣國際兒童影展《離婚一瞬間》:桌上的蛋糕、父母的動作、內心閃過的疑問和感覺……八個孩子透過敘述,分享爸媽離婚後的心理歷程。
文章|「當爸爸,讓我成就了各種不完美!」小炳余俊賢的單親爸爸心情日記
作者:何妤玟
責任編輯:陳逸雯
核稿編輯:李羏
出刊日期:2023.03.29
知名藝人。
活躍於演藝圈,擁有自己的YT頻道及podcast,對兩性議題和心理學十分有興趣,曾出版《不完美關係,與更好的我自己》一書,在書中分享自己一路走來的心路歷程,與離婚後如何療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