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等於大笨豬?」孩子的偏見與霸凌行為,通常來自大人所建立的刻板印象

霸凌往往由歧視衍生,而歧視則來自於刻板印象與偏見造成的團體氛圍。在兒童發展過程中,十歲以下的孩子容易無條件接受權威,因此當《歧視的一課》國小老師做實驗時宣布「研究報告說矮個子較優秀,可享受特權」時,學生最後還是接受了這個說法,班上氣氛轉為高矮對立的緊張關係、甚至可能演變成霸凌。

一位加拿大小學老師設計「歧視實驗」希望消彌歧視與偏見。圖/《歧視的一課》
一位加拿大小學老師設計「歧視實驗」希望消彌歧視與偏見。圖/《歧視的一課》

「大笨豬、大笨豬,你是大笨豬!」「胖」等於「笨」等於「豬」?相信很多人小時候,都曾經聽過同學被這樣嘲笑,或是自己就是被嘲笑的對象。根據兒童福利聯盟2022年公布資料顯示,有將近87.6%的學童曾被班上的同學嘲笑或是排擠歧視過,「歧視」與「霸凌」究竟如何影響著我們的孩子?

「豬」其實愛乾淨又聰明,歧視源自似是而非的刻板印象

「老師,小昌(化名)剛剛又笑我胖,說我是大笨豬,班上其他同學也都跟著笑,我真的很生氣!」記得有一年有個女生哭著來跟我告狀,也因此那年的夏令營課程,我特地介紹了「豬」這常被誤會的動物,例如豬很愛乾淨、豬有12歲孩子的智商……等等正確知識。孩子們才訝異的發現,原來自己心中對「豬」的刻板印象,是來自於小說西遊記二師兄的形象,以及來自父母長輩平常的言語嘻笑,甚至也有來自傳統豬舍照片……。

而這些似是而非的各種刻板印象,總是不知不覺的充斥在社會的各個角落,也影響人們對很多事物的認知,例如:迪士尼卡通中東方人角色,往往都是單眼皮的鳳眼、開百萬名車的人都是有錢人……等等。

最近在公視+上看了兩部紀錄片,片名是《歧視的一課》《歧視的一課:十年之後》,這實驗是在2007年、由一位加拿大國小三年級老師在班上進行,希望藉由實驗讓所有同學都可以真實體驗到被霸凌的不好感受,進而讓班上較肥胖的孩子受霸凌情況消失。

在片中,我們可以看到許多刻板印象所衍生出的歧視,例如:有孩子很肯定的說出「黑人都比較笨」,還有同學說:「我聽說黑人比較會偷東西。」但該班級沒有黑人小孩。這些未經證實卻又深植孩子心中的感受,都真實呈現。

也有孩子提出不同的看法,有孩子說,「我的阿姨就是黑人、但她很聰明。」這是有實際接觸,所以比較不受刻板印象影響的例子。而歧視是如何演化成真實的霸凌行為呢?

一位加拿大小學老師為學生設計了為期兩天的「歧視實驗」。圖/《歧視的一課》
「歧視實驗」影響著每位參與的師生。圖/《歧視的一課》

當老師說:「矮的人比較聰明」

歧視(discrimination)是一種偏見,屬於一種存在於內心的想法,例如:「我覺得胖子行動都比較遲鈍。」而霸凌(Bullying)則是一種加諸在他人身上的實際行為,例如:「我們不要跟她說話」是「關係霸凌」,或是直接嘲諷特定對象,是「言語霸凌」。

霸凌的初期往往由歧視衍生,而歧視的氛圍則是可以被刻意創造出來的,在影片中,老師一開始就聲明,這只是一次「歧視」的實驗,而同學們也興高采烈地表達想要參與,有趣的是,當實驗開始後,原本氣氛和諧的班級,很快地就演變出兩組對立的緊張關係,原因就在於老師的一再強調:「根據研究顯示,矮個子的人比較聰明」。

一開始有些孩子提出反對此論點的聲音,但在老師不斷強調「這是研究報告說的」之後,孩子們也就默默接受矮個子比較聰明,而高個子比較笨的觀點。當這樣的氛圍形成後,孩子們果然開始受到不可思議的影響,例如:原本有自信的高個子同學上台作答時,卻開始對自己的答案產生懷疑甚至答錯,而矮個子的同學卻充滿自信的幫高個子修正答案並答對,那麼為何會有這樣的結果呢?

人類社會是由團體所構成,只要是群體生活的物種大都有一個共通特點,那就是服從權威與領袖,尤其在兒童發展上,十歲以前的孩子更是容易無條件的接受權威,即使內心不認同,也只會默默吞下。

而「研究顯示/專家意見」這樣的字樣就是權威的表徵,即使是大人也往往會被這樣的字眼所說服;當團體氛圍形成後,個體就很容易在不知不覺中接受暗示而影響行為。在影片中可以看到,矮個子的同學開始歧視高個子的同學,甚至出現嘲弄的言語霸凌,原本班上和諧氣氛,被完全破壞殆盡……。

一位加拿大小學老師為學生設計了為期兩天的「歧視實驗」。《歧視的一課》

對抗霸凌,需要勇於發聲與團體行動

實驗結束後,原本會嘲笑同學是胖子的孩子,開始有所收斂,甚至會主動保護同學不被別班同學欺負,而原本常被嘲笑的同學,也開始情緒變得比較穩定,一切似乎都往好的方向轉變。然後,在十年後的追蹤發現,會霸凌別人的孩子,在求學階段不斷扮演霸凌者的角色,而被霸凌者的內心傷痕,卻從來沒有真正癒合過,甚至成為他們不想回憶的過去。

因為霸凌者,永遠都是團體行動,所以無所忌憚,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會對別人造成一輩子的陰影,對他們而言,那只是一項好玩的遊戲,而被霸凌者往往是孤單的,只能默默承受或是獨自反抗,甚至被迫動手而成為自己討厭的人,進而留下內心陰影。

在《歧視的一課:十年之後》中,霸凌者說出:如果當時大部分的同學會斥責他們,或許他們就會覺得這是不好玩的遊戲而停止。他們總是結夥去欺負別人,從沒被別人欺負過。因此,想要阻止霸凌有以下幾種方式:

1、 要有屬於自己的好友團體,避免自己是孤立的。
2、 看到不公義的事情,要聯合多人一起發聲而不沉默。
3、 當自己被霸凌時,要勇敢跟老師及父母說出以尋求協助,不要獨自承擔。

大人在言談中,更要盡量避免「刻板印象」的言語,因為孩子們很容易在不知不覺中吸收,形成對某些事物的刻板印象而不自知,由此產生歧視心態,甚至衍生出霸凌行為。

「歧視實驗」影響著每位參與的師生。

【延伸推薦】

紀錄片|《歧視的一課》:一位加拿大小學老師在班上進行兩天的「歧視實驗」,是否真能影響孩子一生?

紀錄片|《歧視的一課:十年之後》:一位加拿大小學老師曾在班上進行「歧視實驗」。十年後,師生再聚首,當初的實驗如何影響他們的人生?

文章|依身高分組給歧視待遇,加拿大老師的實驗課程影響25名學生一輩子

作者:郭子(鍋子)老師
責任編輯:陳珊珊
核稿編輯:李羏
出刊日期:2025.3.18

郭子老師

逢甲大學會計系學士

輔仁大學「兒童與家庭學系」碩士肄業

西亞特美語創辦人

親密之旅初階帶領人

艾爾協會專任講師

享家親職團體講師

郭子老師早期是從事金融業,在會計師事務所及證券公司都有歷練,但由於熱愛孩子,並對教育有熱忱,還是毅然決然地離開熟悉的金融業,投入教育行業。

為了更了解孩子們不同階段的發展,郭子老師積極進修,除取得保母執照外,也考取輔仁大學兒童與家庭學系在職碩士班,在碩士班的研讀過程中,對於兒童發展、婚姻關係越研究越有興趣,於是創辦西亞特美語,來實現心中想要的教育環境。

一個孩子的外顯行為,其實就代表一個家庭結構、夫妻關係及親子相處模式,這實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而要調整孩子的行為,通常需要調整整個家庭系統,每天看著孩子成長與改變,這就是從事教育行業的迷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