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語政策應該以母語做優先,拆掉語言等級的樓梯,才會當營造多語言並存空間

發展雙語政策的時陣,為著保持佮發展台灣語言多樣性,咱著愛共語言等級的樓梯拆除,起造多語言並存的無障礙空間。母語車載咱的族群文化、身份佮靈魂,提供語言學習的基礎,予咱讓理解掌握其他語言。英語著愛佇母語優先的多語言教育政策下,以包容母語的方式來推廣,才會當成做多語台灣的朋友。

是「雙語政策」抑是「雙重壓力」?

台灣本土語言受著中國化佮全球化的雙重壓力。過去,中國化為主的政策推行獨尊華語,壓制咱台灣本土語言的發展。近年來,雖然對本土語言有較寬容,毋過煞出現以全球化為名,推捒獨尊英語的雙語政策。

這款政策忽略英語擴展對本土語言的衝擊,嘛無注意著本土語言是語言教育「基石」的價值,無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定義的「母語為本的多語言教育」的國際語言教育趨勢。因此,本文擬探討,台灣獨尊英語的雙語政策對本土語言的影響,並提出邁向多語言教育的主張。

現此時台灣的雙語教育政策,大部份來講,符合大眾對「中英雙語」的普遍想像。真濟人相信,英語是全球競爭力的象徵,嘛是經濟發展的必要手段。雙語教育會當講是官方對英語的大推銷(selling),進一步強化大眾對英語等於競爭力、國際化的迷思。

毋過,遮的響亮、包裝kah媠噹噹的口號下,咱愛斟酌想看覓,咱愛付出啥物代價?台灣語言教育是走向「排他」抑是「包容」的雙語教育?對母語來講,雙語政策是毋是會當達成母語發展閣學會曉第二語言的「添加式雙語現象」抑是犧牲母語的「減少式雙語現象」?

盲目推廣雙語教育,等於用「靈魂」交換「經濟資本

競爭佮經濟是獨尊英語的雙語政策背後的價值觀。佇偏狹的價值觀引導下,無共台灣本土母語囥入去雙語政策內底,進行整體的規劃。母語當做社區生活存在的溝通佮認同攏無得著重視。佇無平等的地位佮功能安排下,舉懸英語、看無本土語言,造成「英語熱」沖沖滾,本土語言冷吱吱。

盲目推廣雙語政策,造成類似《浮士德》的情節不斷上演,台灣人共母語當做「靈魂」交換英語這个「經濟資本」。袂記得母語毋但是社區生活的重要溝通管道,閣車載著族群的文化、身份佮靈魂。佇追求經濟利益的過程中,共母語放外外,「出賣靈魂」無定著會當得著短期的經濟成功,總是嘛但可能會嚴重的失去佮家己的文化佮身份的深刻聯繫。

擴展英語導致族群語言急劇流失:新加坡的案例

新加坡的例,真清楚顯示過度依賴英語會對本地語言造成嚴重的損害,甚至會造成語言多樣性的消失佮語言同質化。過去幾十年來,新加坡的語言環境有真大的變化。過去是語言多樣豐富的社會,煞慢慢仔變成「英語至上」,族群語言漸漸流失無去的社會。

新加坡佇1956年決定採用英語作第一語言的雙語政策了後,英語的使用大大擴展;接紲1979年講華語運動開始了後,華語嘛綴咧興起來。毋過造成新加坡語言佇兩方面的流失:無仝的漢語語言予華語所取代,佮各族群轉向使用英語,造成新加坡變做語言越來越單一化。2020年新加坡的人口普查數據會當真清楚看出這个變變化。結果顯示,家庭上常使用的語言中,英語以49.3%占多數,華語綴佇後壁,干焦29.9%,啊若其他的「漢語方言」著落kah賰8.7%。遮的數據清楚的表示,傷過頭推崇英語,無要意本土語言,會破壞語言多樣性佮弱化在地文化。

以印度佮歐洲為鏡:教育政策應該防止語言壟斷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肯定母語的重要性,主張「母語為本的多語言教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佇2003年出版的《多語世界中的教育》是世界各國制定語言教育政策重要的參考依據。這个該報告提出母語教學應當實施佇所有的教育過程,同時嘛主張包括母語、地區語言抑是民族語言佮國際語言的多語言教育,以順應國際參與佮全民參與的狀況。

印度佮歐洲的多語言教育政策攏有伊值得參考的所在。印度實行的「三語公式」規定學生需要學習母語、英語佮一種印度官方語言(印度攏總有22種官方語言)。這種做法防止任何一種語言壟斷,毋但促進多元文化佮族群之間的溝通,閣確保語言多樣性。

歐洲有各種多語教育模型。真濟歐洲國家鼓勵學生學習第二語言,親像英語、法語、德語抑是西班牙語等的國際通用語言。語言多樣的地區定定推捒多語教育政策,予學生會當學習佮使用多種語言,嘛會注重保存地區性的少數語言。盧森堡採用多語言教育政策,目的是培養學生多語言的流利度佮多元文化理解能力,三種官方語言(盧森堡語、德語和法語)佇教育體系攏有教,英語嘛越來越受著重視,佇高等教育佮商業環境中使用。遮的多語言教育共母語作為教學語言之一,毋是干焦一門語言學科爾爾。

布魯塞爾實施一個雙向沉浸教育計畫,將佔多數的法語學生佮講荷蘭語的少數學生混合做伙,閣佇小學多年級中差不多攏用荷蘭語授課。透過雙向浸水的方法,為少數語言營造公共領域使用家己的語言的機會,同時嘛予多數人有機會學習、理解少數語言。

拆掉語言等級的樓梯!邁向母語優先的多語言教育政策

為著保持佮發展台灣語言多樣性,咱愛拆除語言等級的樓梯,起造多語言並存的無障礙空間。母語就親像語言的根,伊提供咱語言學習的基礎,予咱會當閣較好理解佮掌握其他語言。英語需要佇母語優先的多語言教育政策下,納入母語,重視語言學習轉移佮跨語言實踐的方式進行推廣,才會當成為多語台灣的朋友。

無重視母語存在的雙語政策會為害台灣本土語言的生存。英語若變做社區語言,閣親像花蓮玉里或苗栗南庄的客家人與原住民互相會曉互相的語言,透過雙向的語言學習,佮濟濟的台灣語言平等做伙生活。若按呢,英語就會成做台灣多語言花園的朋友。當然這就需要透過語言生態的規劃佇語言政策上,重視語言正義,改變單向的語言學習,義務教育優先學習上弱勢的語言,進行雙向雙語的教育,才會當重建台灣的多語言花園。

註:本文作者張學謙另書寫華語文版全文,供讀者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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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學謙
責任編輯:陳珊珊
核稿編輯:李羏
出刊日期:2023.09.15

張學謙

張學謙為國立臺東大學華語文學系教授,台灣語文學會及台灣羅馬字協會理事。他致力於語言復振的理論與實踐,尤關注家庭、社區和學校的母語復振。他重視語言平等、語言正義和語言人權,希望建立語言多樣性永續的世界。因此,積極的推廣各種雙語實踐,以突破單語教學的限制,開創雙語雙文的意識形態空間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