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叛逆衝動的我,多次惡意違反校規被退學、流浪街頭,所幸接觸到青少年劇團,從表演藝術中找到存在與快樂的動力,到現在持續推廣戲劇教育。就像《龔囝》電影中的主角,我有想完成的事情而努力嘗試,只要能找到興趣與目標,青春就不會只有迷惘。
看完《龔囝》的那個晚上,我想起了好久好久都沒有回想起的一段回憶。
高中的我讀的是藝術學校,但因為叛逆衝動、多次惡意違反校規、頂撞師長而被學校退學,流浪街頭一段時間。《龔囝》裡的阿樂和嚴允,在表演之後有沒有被懲處,我們沒有機會知道,但掉出體制之外的我,卻很幸運的被劇場給接住。
當時在學校的老師(不是把我退學那位),把我帶進他的劇團工作,那是台灣第一個專門創作演出青少年議題歌舞劇的劇團,除此之外也辦青少年戲劇節,提供很多專業且免費的資源給喜歡戲劇表演的高中生們。離開了學校,在劇團裡找到了一群有著同樣目標的夥伴一起努力,從那時候起,我也找到了我存在與快樂的動力。
雖然好景不常,老師的劇團沒幾年就因為虧損不堪而收掉,但我接下了劇團的夢想,持續推廣戲劇教育且陪伴台灣青少年到現在。心裡真的有一部分的動機,為的是希望能有更多的青少年能夠因為接觸戲劇,而找到自己。
就像電影裡的阿樂與嚴允,因為有一件想完成的事情,所以眼神堅定、所以願意嘗試。
同理與陪伴,才能找到隱藏在情緒冰山下的真實想法
我在《龔囝》裡看見嚴允和阿樂能在學業之外找到舞龍的興趣,我也很替電影裡的他們開心。即使面對來自家庭與學校的不支持甚至是反對,但因為有熱情而投入、有目標所以不願輕易放棄,就算兩人也因此起了一些肢體衝突,但因為有相同的動力,所以可以在冷靜下來之後反思自己、進而創造了和解的契機。我相信那對每個處在情緒風暴裡的少年來說都不容易,但也就是因為故事中做了這個選擇,也才有機會看見他們不是不會想、也不是不會表達,很多時候需要的只是多一點時間。
陪伴青少年,我們需要的不是站在時間的對立面,而是如何和他們一起度過風雨,幫他們撐傘或是陪他們一起走一段。最後雖然主角們還是沒有辦法去參加比賽,但還是用另外一種有創意的方式,完成了舞龍的表演。
《龔囝》並不是提供我們答案,但隨著故事不斷地推進,我相信觀眾也能從影片中照見自我。我相信和青少年相處溝通沒有想像中的困難,用和他們一樣的高度對話、用同理的方式理解他們心中的需求、或許就能找到隱藏在冰山底下真實的想法。或許這時也能夠也引導他們找到或定位階段性的目標,那麼有了明確的方向,青春可能就不會僅有迷惘。
如何防止青少年成為溝通與情緒孤島?接近「藝術」可能是解方
2021年我獲邀擔任衛生福利部兒少福利與權益推動小組,有幸參與2022年CRC聯合國兒童權利公約的相關會議與活動,經過這些和國際專家學者的交流之後才發現,面對網路科技發展為全人類帶來進步,但也才發現原來世界各國面臨到的青少年議題都是一樣的,一樣的五花八門,一樣的百花齊放。
面對網路與手機與我們的生活越來越密不可分,當代的青少年和人際與社會溝通的語彙與方式也一直在變化。如何在AI已經介入生活的時代裡,引導青少年參與生活的真實體驗?如何引導他們擁有良善的價值與思維模式?如何嘗試打開感官與創造力去想像未來?這些問題別說是青少年了,對許多成年人而言,或許也都還在探詢答案的旅途中。
從古至今,哲學家和藝術家們都肯定藝術能提升心智力量,能幫助我們找到與內在的連結,體驗美能啟發創造力與同理心並增強生命韌性。如同嚴允、阿樂對舞龍的執著,和這些再再呼籲,都是不變的信念。世界著眼在推動永續發展的當前,我們都在面對相同的挑戰,藝術是一帖良方,也可能是種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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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余浩瑋
責任編輯:陳珊珊
核稿編輯:李羏
出刊日:2023.05.15
2006年創立「青少年表演藝術聯盟」,接手辦理「花樣年華全國青少年戲劇節」至今已23年。並於2014年開始接觸特殊境遇的風箏少年們,啟動「風箏計畫」;2022年啟動「牽風箏的人—全國中介學校戲劇教育輔導支持陪伴計畫」,藉此培育更多人才,陪伴特殊境遇的青少年。